zhangalan26
如今,家家都有体温表。苗条的玻璃小棒,头顶银亮的铠甲。肚子里藏一根闪亮的黑线,只在特定的角度瞬忽一闪。捻动它的时候,仿佛是打开裹着幽灵的咒纸,病了或是没病,高烧还是低烧,就是焦灼的眼神中现出答案。
小时家中有一支精致的体温表,银头好似一粒匾杏仁。它装在一支粗糙的黑色钢笔套里,我看过一部反特小说,说情报就是藏在没有尖的钢笔里,那个套就更有几分神秘。妈妈把体温表收藏在我家最小的抽屉里——缝纫机的抽屉里。妈妈平日上班极忙,很少有工夫动针线,那里就是家中最稳妥的所在。
大约七八岁的我,对天地万物都好奇的恨不得吞到嘴里尝一尝。我跳皮筋回来,经过镜子,偶然看到我的脸红得像在炉膛里烧好可以加到冷炉子里去引火的炭煤。我想我一定发烧了,我觉得自己的脸可以把一盆冷水烧开。我决定给自己测量一下体温。
我拧开黑色笔套,体温表像定时炸弹一样安静。我很利索地把它夹在腋下,冷冰如蛇的凉意,从腋下直抵肋骨。我耐心的等待了五分钟,这是妈妈惯常守候的时间。终于到了。我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像妈妈一样眯起双眼把它对着太阳晃动。我什么也没看到,体温表如同一条宁澈的小溪,鱼呀虾呀一概没有。
我百思不解,难道我已成了冷血动物,体温表根本不屑于告诉我了吗?对啦!妈妈每次给我夹表前,都要把表狠狠甩几下,仿佛上面沾满了水珠。一定是我忘了这一关键操作,体温表才表示缄默。我拿起体温表,全力甩去。我听到背后发出犹如檐下冰棱折断般的清脆响声。回头一看,体温表的匾杏仁裂成无数亮白珠子,在地面轻盈的滚动……罪魁是缝纫机锐利的折角。怎么办呀?妈妈非常钟爱这支体温表,不是因为贵重,而是因为稀少。
那时候,水银似乎是军用品,极少用于寻常百姓,体温表就成为一种奢侈。楼上楼下的邻居都来借用这支表,每个人拿走它时都说,请放心,绝不会打碎。现在,它碎了,碎尸万段。我知道任何修复它的可能都是痴心妄想。我望着窗棂发呆,看着它们由灼亮的柏油样棕色转为暗淡的树根样棕黑。我祈祷自己发烧,高高地烧。我知道妈妈对得病的孩子格外怜爱,我宁愿用自身的痛苦赎回罪孽。
妈妈回来了。我默不作声。我把那只空钢笔套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希望妈妈主动发现它。我坚持认为被别人觉察错误比自报家门要少些恐怖,表示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而不是凭自首减轻责任。妈妈忙着做饭。我的心越发沉重,仿佛装满水银(我已经知道水银很沉重,丢失了水银头的体温表轻飘的像支秃笔)。实在等待不下去了,我飞快的走到妈妈跟前,大声说,我把体温表给打碎了!
每当我遇到害怕的事情,我就迎头跑过去,好像迫不及待的样子。妈妈狠狠地把我打了一顿。那支体温表消失了,它在我的情感里留下一个黑洞。潜意识里我恨我的母亲——她对我太不宽容!谁还不是失手打碎过东西?我亲眼看见她打碎一个很美丽的碗,随手把两片碗碴一撂,丢到垃圾堆里完事。大人和小孩,是如此的不平等啊!
不久,我病了。我像被人塞到老太太裹着白棉被的冰棍箱里,从骨头缝里往外散发寒气。妈妈,我冷。我说。你可能发烧了。妈妈说,伸手去拉缝纫机的小抽屉,但手臂随即僵在半空。妈妈用手抚摸我的头。她的手很凉,指甲周旁有几根小毛刺,把我的额头刮得很痛。我刚回来,手太凉,不知你究竟烧得怎样,要不要赶快去医院……妈妈拼命搓着手指。妈妈俯下身,用她的唇来吻我的额头,以试探我的温度。
母亲是严厉的人。在我有记忆以来,从未吻过我们。这一次,因为我的过失,她吻了我。那一刻,我心中充满感动。妈妈的口唇有一种菊花的味道,那时她患很重的贫血,一直在吃中药。她的唇很干热,像外壳坚硬内瓤却很柔软的果子。可是妈妈还是无法断定我的热度。她扶住我的头,轻轻地把她的额头与我的额头相贴。她的每一只眼睛看定我的每一只眼睛,因为距离太近,我看不到她的脸庞全部,只感到灼热的苍白。她的额头像碾子似的滚过,用每一寸肌肤感受我的温度,自言自语地说,这么烫,可别抽风……我终于知道了我的错误的严重性。后来,弟弟妹妹也有过类似的情形。我默然不语,妈妈也不再提起。但体温表树一样栽在心中。
毕淑敏,女,1952年10月出生于新疆伊宁,中共党员,国家一级作家、内科主治医师、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北京师范大学文学硕士,心理学博士方向课程结业,注册心理咨询师。1969年入伍,在喜马拉雅山、冈底斯山、喀喇昆仑山交汇的西藏阿里高原部队当兵11年。历任卫生员、助理军医、军医等。从事医学工作20年后,开始专业写作,198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2007年,毕淑敏以365万元的版税收入,荣登“2007第二届中国作家富豪榜”第14位,引发广泛关注。著有《毕淑敏文集》十二卷,长篇小说《红处方》《血玲珑》《拯救乳房》《女心理师》《鲜花手术》等畅销书。曾获庄重文文学奖、小说月报第四、五、六届百花奖、当代文学奖、陈伯吹文学大奖、北京文学奖、昆仑文学奖、解放军文艺奖、青年文学奖、台湾第16届中国时报文学奖、台湾第17届联合报文学奖等各种文学奖30余次。
菲歐娜小盆友
〖主角〗 绫崎飒(sà) (绫崎 ハヤテ(あやさき はやて)) 别名“小凪的欠债管家”。生日11月11日,16岁,身高168cm,体重57kg,血型A型。由于小飒的父母欠下一亿五千万日元(一亿五千万日元是约数实际为156,804,000日元)债务,他们就将小飒卖了给黑社会(非常亲切的人们),飒在逃亡之中下了一个决定,就是绑架在公园中的一名少女三千院凪。由于误以为小飒在向自己告白,凪决定聘请小飒做她的管家,并代小飒还了所有欠债,要小飒在三千院家当管家还债,估计小飒需要工作40年才可还清。父亲、母亲、哥哥现在下落不明。 性格温柔敦厚,彬彬有礼,但同时由于自小就做尽各种体力劳动工作,锻炼出超越常人的强健身体,又被称为“高达转世”。曾将300kg的老虎过背摔,与手持日本刀的数十人对战亦可全身而退,加上其他数之不尽的经历。拥有非常不幸的人生,经常卷入不幸的事件,被人称呼他有“穷酸相”,身上一有贵重物件就不会有好结果。小学时的梦想是3LDK(L:living room;D:dining room;K:kitchen。3LDK指3间卧室加上以上三种)。13岁时,做过麻将代打,会出千,所以很少输,有着丰富的人生经验。之前就读都立潮见高校,现在与凪一同就读白皇学院高等部1年级(1年7组),读书成绩普通以上。身为男性却拥有少女的长相,曾被凪强迫穿上女装,吸引了不少男性的目光。亦拥有内里女性化的一面,而且家事能力超群,料理、洗衣、打扫、清洁样样皆能。由于认为“一流管家一定有必杀技”,自己领悟而成必杀技--“疾风一击”,威力强大,但使用过后会全身受伤,而且做成的风会吹起身旁女性的裙子。 三千院凪(凪,日式中文罗马音为NA GI) (声优:钉宫理惠)(三千院 ナギ(さんぜんいん なぎ)) 动漫中13岁,138cm,29kg。生日1993年12月3日。(在番外篇中:小凪的生日是诺贝尔奖发行日12月10日)AB血型。三千院财团的继承人。父母由于事故已经过世,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祖父三千院帝。完全误会了飒对她所说的“我……‘需要你’”的真正含义,将飒雇佣为管家。任性且把人当空气,做事不经大脑,又不愿承认错误,比常人倔强一倍,不谙世事,不仅蛮横,晚上还不敢独自在漆黑的房间睡觉,明明没有运动神经却非说自己有,害怕黑暗以及灵异类事物,不擅长料理和运动、没有方向感、不喜欢吃青椒和胡萝卜、不吃整条的沙丁鱼、连鸡皮都不吃,性格是典型的大小姐。由于每天上下学都是专车接送(其实一学期中基本不去学校,只呆在家里),所以绝对不可能一个人走路去上学。如果被独自一个人留下来看家的话就会或有意或无意的搞破坏。幼年时就接受了英才教育,精通经济学,会八国语言。 爱画漫画,但画的漫画很奇特(怪异),只有伊澄能看懂. (2007萌战准优胜) 玛丽亚 (マリア ) 17岁,血型O型 ,身高158cm ,体重42kg,生日12月24日(因为于圣诞夜在圣母玛丽亚像下被捡到,所以命名为玛丽亚,登记生日为12月24日)。漫画后期交待原本是三千院凪的家庭教师,后来变成了女仆,跟三千院凪有着既是主仆也是朋友的关系。从三千院凪口中得知玛丽亚也是从白皇学院毕业(十岁入读、十三岁便高中毕业),曾经担任白皇学院的学生会长,会十三国语言,是跳级生纪录保持者。因为从小在三千院家成长,造成她缺乏金钱概念与庶民常识。虽然个性很温柔,但腹黑属性是她性格中一绝,常常笑着生气变成她的招牌表情,在家中连凪对她都要敬畏三分。虽然对学习、家务、游戏全部万能,但是十分惧怕在厨房出没的黑色生命体(即蟑螂),十分讨厌别人说她老。 桂 雏菊(桂 ヒナギク、かつら ひなぎく) 生日3月3日,血型O型,15岁,身高161cm,体重45公斤,与飒与凪同学年(但不同班)。喜好专长:念书,剑道,料理等等,还有很多其他擅长的事,基本上什么都会。但是,有恐高症,害怕幽灵之类的,不敢看怪谈类的故事。 一年级就当上白皇学院高中部的学生会长,与担任教师的姐姐有着完全不一样的评价。家中有养父、养母、亲姐姐雪路。是个才色兼备,任何事情都很努力的女孩,但无法克服自己的惧高症。因此除了在女儿节(生日:农历三月初三,公历三月末或者四月初)之外从来没有在钟塔上的学生会办公室看过外面的美景,这个弱点也在自由马拉松大会中被飒利用而败给飒。十分有责任感、性格耿直、比凪还不服输。因为像男孩子般帅气的个性,在每年情人节时都会收到大量包括美希在内女孩子给的巧克力。本人对这件事情很苦恼,但美希曾说过现在的雏菊已经比以前像女孩子了。 是剑道社的社长,使用鹭之宫家传之宝,名匠正宗所制作的木刀·正宗。正宗一旦离开了伊澄的手,很快的就会跑到雏菊的手上。为了活动方便,裙子底下常常穿着安全裤。贫乳,甚至凪曾经说过「雏菊(的胸部)还不是(跟我)差不多小!」(凪13岁,但雏菊已经15岁了),自己也有点在意这件事。 雏菊爱慕的双亲在6岁时扔下8000万的债失踪了,因而成为孤儿,因此有着「喜欢的人会突然消失」这样的想法而害怕恋爱。即使贫穷,但还是很高兴能从亲生父母拿到生日礼物。即使父母失踪,仍然强硬地禁止姐姐借高利贷。虽然常常跟吊儿啷铛的姐姐争吵,但是心里仍然十分重视姐姐。 因为对飒在初次见面时就直称雏菊的名字而不是姓的事情感兴趣,因此雏菊一开始称飒为「小飒」(ハヤテ君),但在自由马拉松大会之后因为产生对抗意识而称他为「绫崎」(绫崎君)。由于与飒有同样的「父母亲欠债,拿小孩子抵押后逃跑」的共同境遇,因此慢慢地被飒吸引,但是因为上述「喜欢的人会突然消失」的想法,而一直没有确认这份感情;在生日时跟飒在学生会办公室独处,才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飒,但又因为之前答应西泽步要帮忙她与飒的恋情而烦恼。而且在与飒相遇之前,并没有任何恋爱经验。 虽然是次要女角,但是戏分几乎跟主要女角一样多。在第一次角色人气投票中获得比第二名多一倍的压倒性票数,赢得人气第一名。(漫画第110话内容,人气投票结果特辑) 动画版原创剧情:第27集,为了参加管家比武大会,曾经作为美希家的临时管家代表出赛。 2年级开始,和大小姐以及小飒是同班同学。 (2008萌战进4强) 〖其他角色〗 天王州 雅典娜(天王州アテネ) 独自居住在王族的庭城的具有神秘力量神秘少女,飒幼稚园时的“女朋友”,在漫画第178话登场。小雅(小飒对于天王州的简称)曾让幼时的小飒成为自己的管家。在王族的庭城,小飒在小雅的教导下掌握了许多日后表现出的超乎寻常的打扫能力。在王族的庭城时,小雅表现出非凡的能力,并且使得灯不灭,花不败,时间错误,只有小雅一个人的王族的庭城更显得神秘。小雅的是小凪最初的设定,所以这两人很相似。在漫画181话中,小雅曾经说过谁都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但是,在只能映出认识人的魔镜上却出现了玛丽亚。这更让人联想小雅是谁,为什么她会认识玛丽亚。在王族的庭城的家中有一个不能打开的神秘棺材,带有诅咒的力量(漫画186话跟小飒吵架的时候背后出现诅咒的骷髅),这种诅咒的力量貌似和三千院帝赠送给小飒和爱歌的诅咒项链有联系,跟小凪的爷爷三千院帝有关系(漫画187话有提及)。王族的庭城的家后来成为白皇学院。小雅的出现可谓引出故事的前传。 ※漫画和websunday上写的都是“州”,而畑日记里写的是“洲”,貌似普遍写的是“洲”,不过在这里还是以漫画为准吧。 鹭之宫 伊澄(鹭ノ宫 伊澄(さぎのみや いすみ)) 生日9月24日,13岁,血型O型,身高144cm,体重30kg,会四国语言。大小姐和小飒的好朋友,继承了家族的血统,拥有强大的灵力,不过却是个路痴。是唯一可以看懂小凪的漫画作品的人。同时也是鹭之宫家的少主,产业继承人,鹭之宫家在东京都地区拥有庞大的产业。2年级开始,和大小姐以及小飒是同班同学。家里的成员有妈妈、祖母。喜好是做菜、裁缝、弹琴、茶道、书法、插花、小凪的漫画。弱点:不能跟讲话快的人对话,不太会搭扶手梯,绝对的路痴(仅有第1季第19话第45话以及第2季第11话没有迷路)。 爱泽 咲夜(爱沢 咲夜(あいざわ さくや)) 生日4月3日,14岁,血型AB型,身高142cm,体重31kg。三千院家的表亲戚,典型的关西人,性格爽朗,爱好是吐槽,经常要求飒吐槽。与小凪和伊澄不同,不仅在常识上,在态度上也完全看不出大小姐的架子。家里有爸爸,哥哥(外国私生子,总是觊觎着三千院家的财产),妹妹·日向(10岁),弟弟·朝斗(10岁),妹妹·夕华(8岁),妹妹·叶织(4岁)。擅长搞笑,照顾小孩,骑马,讨厌不懂幽默的人和食用纳豆的生命体。 西泽 步(西沢 歩(にしざわ あゆむ)) 生日5月15日,16岁。血型A型,身高162cm,体重47kg。「没有特征就是她最大的特征」没有什么擅长的事,会做点小点心(虽然不好吃,不过也不难吃)兴趣也很普通,就是看电影听音乐之类的。讨厌念书,家事。 小飒以前学校的同班同学,其实在暗恋小飒,漫画中向飒表白了两次,并因此认识了雏菊,现在和雏菊是朋友关系。恋爱上对自己颇为没信心,与凪对峙时背景的守护灵是只仓鼠(凪的守护灵是龙)因而惨败,并得到仓鼠的绰号。但是却在去下田旅行的途中,救过小凪一命。 因为被父母欺骗,目前和小飒以及小凪在同一间女仆咖啡店打工。是少数确实知道雏菊的严重恐高症的人之一。 春风 千樱 年龄16岁,生日8月30日,血型A型,身高158cm,体重45kg。拥有双重身份的神秘少女,表面是白皇学院的无口眼镜娘书记,真实身份却是咲夜家的萝莉女仆。作为女仆身份时不戴眼镜,而且表情丰富,其女仆形象被管家迷称为“飒和玛利亚的结合体”,不想让旁人(特别是会长雏菊)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小春”是她的假名。 霞 爱歌 年龄17岁,生日10月9日,血型B型,身高160cm,体重43kg。白皇学院学生会副会长,和桂雏菊、春风千樱是同学兼朋友关系。不过由于在动画中出场集数过少,目前还无法得知其具体的性格特征。漫画中,爱歌从小凪的爷爷三千院帝处得到一个和小飒一样的带有诅咒的项链,由于诅咒的关系在白皇学院的登山活动中迷路(漫画剧情),后诅咒被伊澄化解。应该是和三千院帝有关系。腹黑属性很强。 橘亘(橘 ワタル(たちばな わたる)) 生日8月30日,13岁,血型AB型,身高139cm,体重32kg。橘氏集团的大少爷,唯一继承人,小凪的未婚夫,其实真正爱的是伊澄。在市中心经营橘氏集团下属的新宿影视总店,同是白皇高中生一年生,职务为动画研究社社长。个性看似不易相处,其实他是个非常积极的人,为了复兴家业,立志要靠影视出租店赚钱并超越三千院家。 2年级开始,和大小姐以及小飒是同班同学。家里有父母(现在正在国外旅行),专长是带有热血灵魂的电影作品。弱点是伊澄(在她面前抬不起头) 贵嶋(dǎo) 沙希(贵嶋 サキ(きじま さき)) 橘亘的女仆。生日6月17日,20岁,血型B型,身高161cm,体重45kg。不说话时看似是个能干的女仆,但事实上却是个容易出错的傻大姐。家里有父(养子)母,奶奶(贵嶋零)。专长喜好,咖啡,女仆服,制作小玩意,小亘,奶奶 。弱点,一般的家事 容易坏的东西 好像没坏一样继续运转的东西。 桂 雪路(桂 雪路(かつら ゆきじ)) 生日11月10日,28岁,血型B型,身高165cm, 体重49kg。飒与凪就读班级的级任导师。喜爱喝酒,担任教师的薪水常被拿来买酒喝,也常常向亲戚朋友借钱,向雏菊借的4万元尚未还清。小时候被父母丢下8千万的债务并遗弃她与雏菊,现在成为她的小学老师的养女。曾在飒的入学试当日不断激怒飒,最终累小飒在入学试不及格(只差1分)。雪路想掩饰,但是纸里不能包火,最终还是给他知道。这事件曾让她内疚,但是已经无法补救,最后飒使用玛丽亚的推荐信才取得入学资格。 索尼亚役(声优:堀江由衣) 第二季新登场的人物,生日2月1日,19岁,血型AB型,身高163cm,体重53kg。遇到和睡眠还有金钱相关的事情就会处于忘我状态,是暴力修女,对亘一见钟情,视沙希为情敌。 薰 京之介(声优:日野聪) 白皇的体育教师之ㄧ,从小就认识雪路,并暗恋她多年。是个每天都在制作高达模型与玩游戏的宅男,曾被雪路讥为二次元小白脸。 葛叶 雾香(声优:丰口惠美) 动画27话登场的原创角色,白皇学园的理事长。正常情况下有平常人三倍的战斗力,但如果体力耗尽连普通人也不及,必须吃甜食补充体力,经常做出一些超级无聊的事,白皇的麻烦制造者,并且似乎和自己的管家有百合倾向。 漫画中在148回首次登场。 暮里 诗音(声优:井上麻里奈) 动画原创角色,葛叶的管家,女性。在她和葛叶之间,以及她和葛叶两人对于其他女性人物,有一样的百合倾向。表面看是个成年人,其实是个初中生。如果脱掉她穿的魔法靴子,她会由原本成年人的形象瞬间变成国中生的形象。 牧村 志织(声优:佐藤利奈) 三千院下属的机械开发公司的主任,漫画中出现的机器人几乎都是她开发的。白皇学院的高才毕业生,虽然是天才一个,但是办事非常不牢靠,小孩子思维严重,现在被指示回白皇教书。 5年前是学生会副会长,同时也是学校第二名的天才(当时的学生会长兼第一名是玛丽亚)。2年级开始,升任大小姐与小飒所在年级的年级主任。 机器人小8 牧村所开发出来的机器管家,但在未改版成版前破坏力强大,无法自我克制,因此多次被飒击败。之后成为牧村的男朋友兼同居恋人。 濑川 泉(瀬川 泉(せがわ いずみ)) 生日6月21日,年龄16岁,血型A,身高157cm,体重44kg。学生会的成员之一,也是与飒同班的班长,喜欢小飒。曾在飒与雪路面前自曝自己有特殊喜好(被虐待),和雏菊一样有穿安全裤。隶属社团为动画研究社。家里的产业是SONY。管家虎铁是其哥哥(对飒有强烈的BL倾向),家里有父亲,哥哥。爱好:最喜欢大家了,讨厌不擅长的事。与花菱美希、朝风理沙并称为学生会三人组(或学生会三人娘)。 濑川 虎铁 濑川泉的哥哥.濑川家的长子同时也是濑川家的管家,没女人缘,喜欢女版绫崎飒,发现飒是男的时本来心生怨恨,但在三千院凪的导说下完全接受了飒 花菱 美希(花菱 美希(はなびし みき)) 生日9月9日,年龄16岁,血型AB型,身高151cm,体重42kg。学生会的成员之一,也是与飒同班的副班长。隶属社团为动画研究社。祖父是政治家,所以擅长调查等政治手段,家里有父母 兄 祖父母。喜欢做的事:任何不麻烦的事;擅长的事:雏菊感到为难的事;不擅长的事:以上相反,运动、学习。与濑川 泉、朝风理沙并称为学生会三人组(或学生会三人娘)。 朝风 理沙(朝风 理沙(あさかぜ りさ)) 生日7月13日,年龄16岁,血型O型,身高167cm,体重48kg。学生会的成员之一,也是与飒同班的风纪委员。隶属社团为动画研究社。家里是开神社的。家里有父母、兄、祖父(极度健忘)、祖母。喜欢懂得包容别人的人,不喜欢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与濑川 泉、花菱美希并称为学生会三人组(或学生会三人娘)。 冴木 冰室 生日7月4日,年龄17岁,血型O型,身高187cm,体重82kg。大河家的管家,一个很喜欢钱的人,与大河少爷一同在白皇学院就读。实际未满17岁,但比克劳斯还威严。也许是因为他既强势又有钱,反而显得大河少爷比较软弱。 大河内 大河 生日9月29日,年龄10岁,血型B型,身高125cm,体重25kg。大河少爷的一天是给冰室做早饭开始的。然后给低血压的冰室送去咖啡,帮忙换好衣服后一起吃早饭。完全不知道谁才是主人,家里有父母。在学院里,每当冰室出现时,大河少爷也会在后面洒樱花来制造气氛。 西泽一树 西泽步的弟弟,戴眼镜,和姐姐一样性格内向,没什么特长。在一次阿凪离家出走的时候与其第一次相遇,并对阿凪一见钟情,在第二次见面时就向暗恋的阿凪表白并“约会”(殊不知阿凪早就心有所属),但最后被拒绝了。(西泽姐弟俩的勇气倒都是不含糊) 日比野 文 15岁,12月30日生,血型O,身高145cm,体重39kg。除了数学和吐槽一无所长的白皇学院新生,同时也是下一届学生会长的内定人选。其母就是第8卷中小飒帮助过的被逼债的母亲(当然,那只是一件小事,要不钱也不能马上就还了)。和印度人夏露娜是朋友,个性是脑残(还是说天然?)到了很暴力的地步。 夏露娜 阿拉姆吉露 15岁,1月10日生,血型B,身高154cm,体重42kg。小文的同届同学,是个不喜欢辣的印度人和不喜欢冷笑话的吐槽役。似乎(?)是印度的王族,每天必做的就是不停地吐小文的槽。此外基本没有台词。 理恩·雷吉奥斯塔 年龄享年82岁,生日7月3日,血型B型(生前),身高175cm(生前),体重60kg(生前)。被称之为秋叶的不列颠之王,原阿里基圣马可教会的神父。幽灵的样子大概是他22、23岁的时候。游戏与动漫的知识丰富,很能反应作者自己的心理,使用起来很方便。 绫崎 哈玛伊奥尼 年龄?,生日?,血型?,家庭构成?,身高约155cm(据目击者称),体重似乎非常轻,喜欢谁也看不到的安静角落,讨厌处于众目睽睽之下。白皇学院人偶祭时突然现身的谜样之美少女……据说得到不少男性的人气呢。实际是女装飒。 〖三千院家成员〗 克劳斯(クラウス) 生日4月18日,58岁,血型A型,身高181cm,单身。三千院家的总管家,小飒的上司。总是会藉机想炒飒鱿鱼,但却都没成功,甚至差点让自己也被炒鱿鱼。喜好专长:车子,甩尾。弱点:酒、烟、女人。 球球(タマ) 生日 呃.... 年龄 嗯....血型老虎有血型吗......? 身高 反正很大就是了 体重300kg。大小姐收养的巨「猫」宠物。小时候在非洲被凪捡到而带回家当宠物,实际上是只会说人话的白老虎(现实中非洲没有老虎),但为了维护凪与玛丽亚的少女情怀而没在她面前说过话,反而却在飒与亘面前「大放异彩」;持有多种专业技能证书。家庭成员:玛利亚>无法超越的极限>小凪>自己>小飒>克劳夫(大概吧) 。喜好:小凪、玛丽亚 。弱点:姬神、玛丽亚。 白野威(シラヌイ ) 生日 从被捡那天推算应该是1月20日吧?年龄出生约一个月? 血型 ? 身高 非常小 体重 非常轻。雏菊捡到的猫,后来交给小飒扶养,成为三千院家的宠物。额头上有十字伤,看起来是一只十分可爱,人畜无害的黑猫,却好像有阴险的一面。额头上的十字伤设定有如幸运女神(ああっ女神さまっ)里的威尔斯柏(ヴェルスパー),说不定之间有什么关系?喜好:小飒、玛丽亚、牛奶。弱点:老虎(?)。 三千院 帝 凪的爷爷,也是她唯一的亲人,三千院家的家主。个性奇异,有点好色,喜欢在玛丽亚面前撒娇,但不被凪尊重。他自称有过人的眼力,看穿过泡沫经济崩溃,政权变更,田原俊彦的秃头,还有空前的妹控热潮,曾判定说飒的人生比他垃圾般的父母更无意义(为了还债而苟延残喘的人生毫无意义),为了让飒的人生更有意义,三千院帝给他了一根项链(指引飒前进的路标),还给飒留了一句话:如果还认为自己的人生还并非毫无意义的话,不要丢失,别被夺取,在将要来临的日子前好好保管,如果你能得到它所指引前方某件东西的话,岂止是一亿五千万,十亿 百亿你都能拿到手吧。 ※在漫画199话中,玛丽亚看到飒佩戴的这根项链并称其为“王玉”是小凪的母亲紫子在以前宝物库中无意间发现的,听说是三千院家传说中的密宝,似乎一共有九个。一直以来,三千院帝将项链给过对自己胃口的人。据玛丽亚说这应该是作为成为小凪管家的纪念才给予飒的。 三千院 紫子(声优:皆口裕子) 28岁,12月23日生,血型AB型,身高152cm,体重40kg 凪已故的母亲,除了唱歌以外的事情都不擅长。年轻时和亘的母亲关系很亲密。 姬神 茜(声优:岩田光央) 生日:???? 年龄???? 血型???? 动画原创人物, 三千院的前任管家。喜欢站在高处,喜欢吃香蕉,毫无上下级的观念。后因为他太“笨”(凪是这么评价他的),或许是别的事离开了三千院家。曾在动画第34,38,39话出现过,出现时带着面具,目标貌似是超古代文明的管家服,得到后销声匿迹。
海鸟2010
额头与额头相贴 毕淑敏如今,家家都有体温表。苗条的玻璃小棒,头顶银亮的铠甲。肚子里藏一根闪亮的黑线,只在特定的角度瞬忽一闪。捻动它的时候,仿佛是打开裹着幽灵的咒纸,病了或是没病,高烧还是低烧,就是焦灼的眼神中现出答案。 小时家中有一支精致的体温表,银头好似一粒匾杏仁。它装在一支粗糙的黑色钢笔套里,我看过一部反特小说,说情报就是藏在没有尖的钢笔里,那个套就更有几分神秘。 妈妈把体温表收藏在我家最小的抽屉里——缝纫机的抽屉里。妈妈平日上班极忙,很少有工夫动针线,那里就是家中最稳妥的所在。 大约七八岁的我,对天地万物都好奇的恨不得吞到嘴里尝一尝。我跳皮筋回来,经过镜子,偶然看到我的脸红得像在炉膛里烧好可以加到冷炉子里去引火的炭煤。我想我一定发烧了,我觉得自己的脸可以把一盆冷水烧开。我决定给自己测量一下体温。 我拧开黑色笔套,体温表像定时炸弹一样安静。我很利索地把它夹在腋下,冷冰如蛇的凉意,从腋下直抵肋骨。我耐心的等待了五分钟,这是妈妈惯常守候的时间。 终于到了。我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像妈妈一样眯起双眼把它对着太阳晃动。 我什么也没看到,体温表如同一条宁澈的小溪,鱼呀虾呀一概没有。 我百思不解,难道我已成了冷血动物,体温表根本不屑于告诉我了吗? 对啦!妈妈每次给我夹表前,都要把表狠狠甩几下,仿佛上面沾满了水珠。一定是我忘了这一关键操作,体温表才表示缄默。 我拿起体温表,全力甩去。我听到背后发出犹如檐下冰棱折断般的清脆响声。回头一看,体温表的匾杏仁裂成无数亮白珠子,在地面轻盈的滚动…… 罪魁是缝纫机锐利的折角。 怎么办呀? 妈妈非常钟爱这支体温表,不是因为贵重,而是因为稀少。那时候,水银似乎是军用品,极少用于寻常百姓,体温表就成为一种奢侈。楼上楼下的邻居都来借用这支表,每个人拿走它时都说,请放心,绝不会打碎。 现在,它碎了,碎尸万段。我知道任何修复它的可能都是痴心妄想。 我望着窗棂发呆,看着它们由灼亮的柏油样棕色转为暗淡的树根样棕黑。 我祈祷自己发烧,高高地烧。我知道妈妈对得病的孩子格外怜爱,我宁愿用自身的痛苦赎回罪孽。 妈妈回来了。 我默不作声。我把那只空钢笔套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希望妈妈主动发现它。我坚持认为被别人觉察错误比自报家门要少些恐怖,表示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而不是凭自首减轻责任。 妈妈忙着做饭。我的心越发沉重,仿佛装满水银(我已经知道水银很沉重,丢失了水银头的体温表轻飘的像支秃笔)。 是在等待不下去了,我飞快的走到妈妈跟前,大声说,我把体温表给打碎了! 每当我遇到害怕的事情,我就迎头跑过去,好像迫不及待的样子。 妈妈狠狠地把我打了一顿。 那支体温表消失了,它在我的情感里留下一个黑洞。潜意识里我恨我的母亲——她对我太不宽容!谁还不是失手打碎过东西?我亲眼看见她打碎一个很美丽的碗,随手把两片碗碴一撂,丢到垃圾堆里完事。 大人和小孩,是如此的不平等啊! 不久,我病了。我像被人塞到老太太裹着白棉被的冰棍箱里,从骨头缝里往外散发寒气。妈妈,我冷。我说。 你可能发烧了。妈妈说,伸手去拉缝纫机的小抽屉,但手臂随即僵在半空。 妈妈用手抚摸我的头。她的手很凉,指甲周旁有几根小毛刺,把我的额头刮得很痛。 我刚回来,手太凉,不知你究竟烧得怎样,要不要赶快去医院……妈妈拼命搓着手指。 妈妈俯下身,用她的唇来吻我的额头,以试探我的温度。 母亲是严厉的人。在我有记忆以来,从未吻过我们。这一次,因为我的过失,她吻了我。那一刻,我心中充满感动。 妈妈的口唇有一种菊花的味道,那时她患很重的贫血,一直在吃中药。她的唇很干热,像外壳坚硬内瓤却很柔软的果子。 可是妈妈还是无法断定我的热度。她扶住我的头,轻轻地把她的额头与我的额头相贴。她的每一只眼睛看定我的每一只眼睛,因为距离太近,我看不到她的脸庞全部,只感到灼热的苍白。她的额头像碾子似的滚过,用每一寸肌肤感受我的温度,自言自语地说,这么烫,可别抽风…… 我终于知道了我的错误的严重性。 后来,弟弟妹妹也有过类似的情形。我默然不语,妈妈也不再提起。但体温表树一样栽在心中。、
谷穗的宝贝
如今家家都有体温表。苗条的玻璃小棒,头顶银亮的铠甲,肚子里藏一根闪烁的黑线,只在特定的角度瞬忽一闪。捻动它的时候,仿佛是打开裹着幽灵的咒纸,病了或是没病,高烧还是低烧,就在焦灼的眼神中现出答案。 小时家中有一支精致的体温表,银头好似一粒便杏仁。它装在一支粗糙的黑色钢笔套里,我看过一部反特小说,说情报就是藏在没有笔尖的钢笔里,那个套就更有几分神秘。妈妈把体温表收藏在我家最小的抽屉——缝纫机的抽屉里。妈妈平日上班极忙,很少有工夫动针线,那里就是家中最稳妥的所在。大约七八岁的我,对天地万物都好奇得恨不能吞到嘴里尝一尝。我跳皮筋回来,经过镜子,偶然看到我的脸红得像在炉膛里烧好可以夹到冷炉子里去引火的碳煤。我想我一定发烧了,我觉得自己的脸可以把一盆冷水烧开。我决定给自己测量一下体温。我拧开黑色笔套,体温表像定时炸弹一样安静。我很利索地把它夹在腋下,冰冷如蛇的凉意,从腋下直抵肋骨。我耐心地等待了五分钟,这是妈妈惯常守候的时间。终于到了,我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像妈妈一样眯起双眼把它对着太阳晃动。我什么也没看到,体温表如同一条宁澈的小溪,鱼呀虾呀一概没有。我百般不解,难道我已成了冷血动物,体温表根本不屑于告诉我了吗?对啦!妈妈每次给我夹表前,都要把表狠狠甩几下,仿佛上面沾满水珠。一定是我忘了这一关键操作,体温表才表示缄默。我拿起体温表,全力甩去。我听见背后发出犹如檐下冰凌折断般的清脆响声。回头一看,体温表的扁杏仁裂成无数亮白珠子,在地面轻盈地滚动……罪魁是缝纫机锐利的折角。怎么办呀?妈妈非常珍爱这支温度表,不是因为贵重,而是因为稀少。那时候,水银似乎是军用品,极少用于寻常百姓,体温表就成为一种奢侈。楼上楼下的邻居都来借用这支表,每个人拿走它时都说,请放心,绝不会打碎。现在,它碎了,碎尸万段。我知道任何修复它的可能都是痴心妄想。我望着窗棂发呆,看着它们由灼亮的柏油样棕色转为暗淡的树根样棕黑。我祈祷自己发烧,高高地发烧。我知道妈妈对得病的孩子格外怜爱,我宁愿用自身的痛苦赎回罪孽。妈妈回来了。我默不做声。我把那只空钢笔套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希望妈妈主动发现它,我坚持认为被别人察觉错误比自报家门要少些恐怖,表示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而不是凭自首减轻责任。妈妈忙着做饭。我的心越发沉重,仿佛装满水银。(我已经知道水银很沉重,丢失了水银头的体温表轻飘得像枝秃笔。)实在等待不下去了,我飞快地走,到妈妈跟前,大声说,我把体温表给打碎了!每当我遇到害怕的事情,我就迎头跑过去;好像迫不及待的样子。妈妈狠狠地把我打了一顿。那支体温表消失了,它在我的感情里留下黑洞。潜意识里我恨我的母亲——她对我太不宽容!谁还不失手打碎东西?我亲眼看见她打碎一个很美丽的碗,随手把两片碗渣一摞,丢到垃圾堆里完事。大人和小人,是如此的不平等啊!不久,我病了。我像被人塞到老太太裹着白棉被的冰棍箱里,从骨缝里往外散发寒气。妈妈,我冷。我说。你可能发烧了。妈妈说,伸手去拉缝纫机的小抽屉,但手臂随即僵在半空。妈妈用手抚摸我的头。她的手很凉,指甲周旁有几跟小毛刺,把我的额头刮得很痛。我刚回来,手太凉,不知你究竟烧得怎样,要不要赶快去医院……妈妈拼命搓着手指。妈妈俯下身,用她的唇来吻我的额头,以试探我的温度。母亲是严厉的人,在我的记忆以来,从未吻过我们。这一次,因为我的过失,她吻了我。那一刻,我心中充满感动。妈妈的口唇有一种菊花的味道,那时她患很重的贫血。一直在吃中药。她的唇很干热,像外壳坚硬内瓤却很柔软的果子。可是妈妈还是无法断定我的热度。她扶住我的头,轻轻地把她的额头与我的额头相贴。她的每一只眼睛看定我的每一只眼睛,因为距离太近,我看不到她的脸庞全部,只感到一片灼热的苍白。她的额头像碾子似的滚过,用每一寸肌肤感受我的温度,自言自语地说,这么烫,可别抽风……我终于知道了我的错误的严重性。后来,弟弟妹妹也有过类似的情形。我默然不语,妈妈也不再提起。但体温表像树一样载在我心中。终于,我看到了许多许多支体温表。那一瞬,我脸上肯定灌满贪婪。我当了卫生兵,每天需要给病人查体温。体温表插在盛满消毒液的盘子里,好像一位老人生日蛋糕上的银蜡烛。多想拿走一支还给妈妈呀!可医院的体温表虽多,管理也很严格。纵是打碎了,原价赔偿,也得将那破损的尸骸附上,方予补发。我每天对着成堆的体温表处心积虑摩拳擦掌,就是无法搞到一支。后来,我做了化验员,离温度表更遥远了,一天,部队军马所来求援,说军马们得了莫名其妙的怪症,他们的化验员恰好不在,希望人医们伸出友谊之手。老化验员对我说,你去吧!都是高原上的性命,不容易,人兽同理。一匹砂红色的军马立在四根木柱内,马耳朵像竹笋般立着,双眼皮的大眼睛满泪水,好像随时会跌跪。我以为要从毛茸茸的马耳朵上抽血,颤颤噤噤不敢上前。军医们从马静脉里抽出暗紫色的血。我认真检验,周到地写出报告。我至今不知道那些马们得的是什么病,只知道我的化验结果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兽医们很感激,说要送我两筒水果罐头作为酬劳。在维生素匮乏的高原,这不啻一粒金瓜籽。我再三推辞,他们再四坚持。想起人兽同理,我说,那就送我一只体温表吧!他们慨然允诺。春草绿的塑料外壳,粗大若小手电。玻璃棒如同一根透明铅笔,所有刻码都是洋红色的,极为清晰。准吗?我问。毕竟这是兽用品。很准。他们肯定地告诉我。我珍爱地用手绢包起。本来想钉个小木匣,立时寄给妈妈;又恐关山重重雪路迢迢,在路上震断,毁了我的苦心。于是耐着性子等到了一个士兵的第一次休假。妈妈,你看!我高着那支体温表,好像它是透明的火炬。那一刻,我还了一个愿。它像一只苍鹰,在我心中盘桓了几十年。妈妈仔细端详着体温表说,这上面的最高刻度可测到摄氏四十六度,要是人,恐怕早就不行了。我说,只要准就行了呗!妈妈说,有了它总比没有好。只是现在不很需要了,因为你们都已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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