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汽车集团总审计师

汽势Auto-First｜满江红

提前半年退休且退休一年的祁玉民还是没能做到晚节不保。

距离2020年结束不足月余的12月4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根据辽宁省纪委监委消息：华晨汽车集团控股有限公司原党委书记、董事长祁玉民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总有人觉得祁玉民退休后就平安着陆了，也有人把祁玉民的继任者阎秉哲上任后的悄无声息看做是碌碌无为。“华晨欠债千亿破产”最终打破了所谓的各种平衡。

从大连市副市长任上接棒，到在华晨任上退休，祁玉民在华晨任上经历了13年。这13年对于祁玉民来说，有过如履薄冰的艰难，也有过光环笼罩，现在等待他的则是至暗时刻。13年，一段并不短的时间，功过13年。

华晨是自主品牌的范畴，但是华晨的不温不火始终为外界关注。同时，华晨与宝马合资的华晨宝马，由于话语权弱，或者商业模式不同，跟着宝马闷头发财的务实主义，又让话语权时常相争的其他合资车企的心生羡慕。这一切，和一个企业的掌门人不无关系。与其他人的“商而优则仕”不同，华晨汽车董事长祁玉民则是“仕而优则商”，他在大连市副市长任上接棒，而在华晨任上退休，华晨则进入阎秉哲时代，与祁玉民此前是大连市副市长不同，阎秉哲接棒前是沈阳市副市长。尽管祁玉民时代的华晨已经落幕，但是对于祁玉民和华晨，都值得解读和认知。

和大多数车企不同，华晨总是拧巴着走路。2020年是华晨汽车成立18年，除了企业成立的年头逐渐增多，华晨在中国汽车市场的弱势地位并没有改变。2012年7月华晨汽车成立10年的时候，在沈阳华晨厂区的综合楼111会议室，祁玉民约见媒体时有关华晨10年的解读至今令人印象深刻。与会者除了小范围媒体，还有时任华晨汽车工程研究院院长的邢如飞和时任华晨汽车销售总经理的刘宏。

祁玉民开门见山地说，华晨中华还没有到由弱到强，并坦言他自己把秘书给写的稿给废了。祁玉民说，他口述，秘书用打字机打：华晨十年是从无到有，初具规模。我们完全没有大，也没有强。下一个十年是从小到大，从小到强，现在完全谈不到强。自主品牌都一样，不光是华晨，所有自主品牌都一样，现在来说谈大、谈强都为时尚早。

企业的成长和人成长差不多，它需要经历什么？经历岁月的磨炼。岁月是什么？岁月是一个优质的筛网。筛掉的是是浮躁和懵懂。沉淀了自信和从容。祁玉民同时说，华晨十年走过的路，相当于别的品牌20年，甚至于更长。十年期间经历的困苦、无奈、坎坷，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教训是非常深刻的。这其中形成了三个共识。

第一个选择了一条道路。自主品牌发展的正确道路，就是要以市场为导向，以国际合作为平台，通过自主创新、拥有自主技术、发展自主品牌，这是道理。自主品牌发展，你是讲卖车，我是讲发展。这条道路最终是要发展自主品牌。汽车要从经营产品向经营品牌跨越，还得靠技术，靠自主研发的自有技术。当然，研发一定是以市场为导向，以国际合作为平台，华晨选择了的这条道路是对的。

第二个共识是企业的经营模式。就是汽车产业发展与资本市场实现良性互动。汽车是个烧钱的产业，一定是通过自身产业的发展在资本市场上源源不断的募集发展自己。

第三个是经营品牌。华晨找到了经营品牌的五个要素：第一核心技术，第二精美的产品，第三诚信经营，第四市场份额，第五盈利能力。这是华晨十年来三个难能可贵的共识。祁玉民所说的三个共识，不光对华晨未来的发展，对中国自主品牌都有启发作用。

祁玉民把治下的华晨归纳为研发创新、品牌创新和资本创新的华晨模式。这个模式既是过去十年的经验教训的总结，又是未来十年发展的一个纲领性的文件。市场在发展中违反了规律，别说自主品牌，豪华车也在转移。因为中国中心城市发展太快了，市政建设，汽车的保有量，发展太快以后，就违反了拔苗助长的规律。本来20年的事10年就走完了，一定会出现转移，这种转移是一种正常现象，要镇静自如的来面对。

祁玉民坦承华晨的弱小，可是弱小的华晨身边有一个巨人，那就是华晨与宝马的合资公司华晨宝马。祁玉民在多种场合表示，华晨要向宝马好好学习。祁玉民阐述说，只要和外方能学到技术和管理，哪种方式并不重要。各个企业有各个企业自身的情况，合资与自主，不能说不对，也不能说每家都要去搞合资自主，不要千篇一律去搞自主。关键是什么方式能在外方学到技术和管理，方式并不重要，学才是根本。

同时，华晨和宝马是很独特的，一方面在传统能源上，不在合资企业搞自主，完全由宝马帮助华晨中华来做，在合资企业里搞自主品牌，第一这个品牌一定是个新品牌，新品牌后面就有技术，有品质管理一系列东西，谁在弄这些事情？有外方的、有中方的，中方和外方毕竟还有很大的距离，如何去共同开发这个技术，经营这个品牌是非常麻烦的事。宝马非常赞同华晨的观点，派人到宝马在华晨中华上搞。同时，华晨和宝马在合资公司的华晨宝马也在搞自主，搞新能源自主，之诺品牌就是代表。

祁玉民说，汽车产业关联性强，当下2012年哪个产业好？不光是汽车，是整个国民经济的各个行业现在都用一个词叫下行。汽车产业和别的产业有连带关系的，别的都不行了，想让汽车好，并非那么容易，汽车的放缓和汽车以外的因素有连带关系。

第一和股市有连带关系。在股市赚了小钱买车，赚了大钱买房，都是规律。物价在上涨，收入放缓停滞，这一系列的问题造成购买力不足，是整个国民经济的宏观形式下行后带来的一系列问题，必然要波及到汽车。不看到这个问题分析就不客观。第二个汽车自身也有问题，从厂商到销售商都有问题，过去十几年的野蛮增长，带来一个粗放经营的弊病。过去野蛮增长在粗放经营的时候，还能混下去，现在进入正常，就认为现在增长也不增长了。完全不是，中国已经1900万辆了，就是零增长，每年1900万辆也是了不得的事，全世界第一了。现在的问题是自身经营管理有问题。本来一个行销，还坐销，坐在店里等着人家买车，怎么可能呢？所以，市场是非常正常的，不正常的是自身竞争的问题。从品种、品质、品牌到服务，一系列的问题对自主品牌来说，都是粗放的，必须把粗放的经营转换成一种集约式的经营。中国主战场1900万辆，但即使现在这个样，要想去占领德国市场、美国市场、日本市场，自主品牌敢去吗？

祁玉民认为，2012年的自主品牌面临一个很尴尬的事就是合资。十年前，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井水河水要是弄在一起，自主品牌就要遭罪。华晨最怕的是合资品牌下探，所以祁玉民一度呼吁，应该在WTO框架下把外国品牌打一打。外国人现在也搞六七万块钱的车，是非常可怕的事。自主品牌的竞争力非常尴尬。所以，呼吁国家支持自主品牌，打打合资企业，合资企业之所以来中国，是为赚钱。所谓的市场换技术，外国人教给我们的都是小儿科的技术，五六万元的车不用你教，自己会玩。

有竞争力的产品还是要整合世界资源。也梦想这样一个产品，华晨中华的底盘是保时捷调教的，造型、内外饰是意大利的，再把宝马发动机拿来，是不是有竞争力？非要去研发零部件，人家都研发都一百年了，现在技术完全是成熟的，而且完全开放的，在这种情况下就提高整合能力，搞集成创新，才是出路。华晨中华V5，光像宝马不行，最起码动力系统，底盘技术，内外饰，是消费者能接受的，光做的宝马的前脸，没有用。

祁玉民曾经在日志上为造汽车的华晨画了一个飞机的造型，那是祁玉民心中华晨未来的十年。华晨中华和金杯是飞机最重要的机身，是主营业务，是华晨发展自主品牌的最核心的东西。两翼是华晨宝马和华晨专用车，产值各1000亿元，中间华晨中华和金杯也有七八百个亿，祁玉民用用宝马和专用车赚的钱，来发展金杯和中华意图明显，可惜事与愿违。

祁玉民说，大飞机都是四个发动机，飞的高的动力一个是技术，一个是品牌，一个是发展资金，一个是企业文化。

生于陕西，长于大连，退于沈阳。从大连市副市长任上接棒华晨，由仕转商，转眼就是十三年。祁玉民心中也无限感慨，体会深刻。这种感慨一直伴随祁玉民2019年4月退休。

第一个体会企业事在人为。一个好企业也可以葬送在人手里，一个坏企业也可以把它搞好。现在好多企业也是，好多国有企业本来好好的，不行了，有的企业不行了，又好了。所以，一个经营者团队，一个优秀的团队至关重要，团队里面“一把手”起着很大的作用。祁玉民深有体会地说：“来华晨，没有一个人认为我把华晨能搞好，我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回大连肯定不要我了，回老家陕西也不行了。”接手之前对华晨也不了解的祁玉民，来了之后发现企业这么多事情，就这么一个企业，硬是做成辽宁省产值1060亿的第一企业，让企业起死回生的经历，一个好的经营团队非常关键。

第二个体会董事长和CEO分开。当董事长时，就要对企业长远发展负责任，当CEO的时候，对运营负责任。董事长要干的就是要搭建发展平台，牵住牛鼻子，搭建发展平台，让企业长期稳定发展；CEO就是要让人财物、产供销运营状态。抓住牛鼻子，使企业能够长期稳定发展，眼前练好基本功，使人财物、产供销各要素处在正确的经营状态。一个企业要想好，就要眼前练好基本功，使人财物、产供销处在正常运行状态，长远抓住牛鼻子，为企业搭建一个比较平台。

第三个体会复杂问题简单化。在大连重工起重、华晨，甚至包括在大连市副市长政府待过的多个履历告诉祁玉民，就是复杂问题简单化。比如说刚到华晨时，每天工作18个小时，饿了就吃，困了就睡，醒了就干。经过两个月的时间，祁玉民发现这个企业想在当时又赚钱、又转动，不可能。必须先转动，当时华晨危机就是转动，就想尽一切办法让华晨先转起来，这就简单化了。

有人这样总结祁玉民，包括在大连的时候，也有人有这种印象：好养活，难伺候。祁玉民是陕西人，没吃面睡不了觉，就像没吃饭似的，就算吃了二斤米，也是不饱。第二条，没人告诉你干活就得升官、非得升官。所以，祁玉民说自己是块砖，任由组织搬。

只是，伴随着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等待祁玉民的可能是法律的惩罚。个中滋味，或许也只能他自己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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