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线木偶雯雯
林黛玉是曹雪芹十分喜爱和同情的一个人物,曹雪芹在塑造这个形象的时候也花了大量的心血,这个形象是非常丰满的,读完《红楼梦》一个活生生的林黛玉已跃然纸上了。那么,从小说的文字我们可以看到林黛玉有哪些性格特征呢?性格是表现在人对现实的态度和行为方式中的比较稳定的独特心理特征的总和。性格主要是由理智特征、情感特征、态度特征、和意志特征组成的。我们只能从黛玉的言行和态度等方面,对其性格进行分析。 3 影响黛玉性格形成的因素 性格是在后天精神论地理环境中逐渐形成的,同时也受个体的生物学因素的影响〔3〕。巴甫洛夫认为:人的性格是神经类型特征的环境的合金。即性格的形成有其生理基础和社会制约性。 至于环境和后天因素的相互作用的关系,刘金花老师在她主编的《儿童发展心理学》中有着深刻的分析,她认为:儿童最初表现出来的气质特点是儿童个性发展的基础,是个性塑的起跑线。儿童先天的生理上的差异或特点特约了父母或其他教养者与儿童相互作用的方式,也制约了父母和教养者对儿童作用的效果[4]。如:对于一个生下来对人十分冷淡的孩子来说,可能不需要母亲对他表示更多、更亲热的行动,这是环境随着孩子的气质在改变;当然有时候孩子也会随着环境做相应改变,如:一个安静的儿童可能不讨喜爱说说笑笑的母亲的欢心,那么他就能在父母的影响下,而变得活泼起来。所以在分析林黛玉性格的成因的时候,也要把握好两点:内在的——生理和外在的——环境。 1 身体虚弱、抑郁性的气质对黛玉性格的影响 研究表明:正常儿童的身体体格与个性特征存在着小的但有意义的相关。其中有个研究材料指出,10岁、11岁个子矮小、协调性较差、体质相对比较羸弱的儿童倾向于害臊、胆怯、消极、忧愁,对照之下,那些同龄中长得高的、强壮的、精力充沛的、协调性好的儿童往往是爱开玩笑的、自我表现的、健谈的、有创造性的[4]。那么黛玉的体格特征与她的性格有什么关系呢? 在黛进贾府之后,众人见她,身体虚弱,因问:“常服何药,如何不急为疗治?”黛玉道:“我自来是如此,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到今日未断,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皆不见效。”由此可见她从小身体就很弱,只能靠吃药来维持生命。笔者认为:身体的健康状况不佳,给她的性格着上了灰暗的底色。从她作的诗中就可以看出来: 她在《葬花吟》中她这样写: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在《秋窗夜雨夕》中,她写道: 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移泪烛 泪烛摇摇入短檠,牵愁照恨动离情 连宵脉脉复飕飕,灯前似伴离人泣 在第七十六回“凸碧堂品笛感凄清,凹晶馆联诗悲寂寞”中湘云和黛玉在月夜作诗,湘云作了上句:寒塘渡鹤影,黛玉对了下句:冷月葬花魂。 由此可见:黛玉用诗词来宣泄自已的离情别绪。她所写的多是些哀伤的诗句,想到的往往是死、老、分散、衰败。笔者认为:正是由于身体上的先天虚弱,黛玉对事物的反应比较消极,什么事多从其反面来考虑,这也导致了黛玉在思维方式上极为消极和被动。 人的气质是和性格联系在一起的,某种气质更容易形成某种性格,如多血质人的容易形成乐于助人,活泼好动的性格,而黛玉属于抑郁质,这种气质为她性格的形成起了奠基的作用,这使得她“喜散不喜聚”、“喜静不喜动”。大观园中的女儿们知道她天生气质如此,对她也就不过分地苛求了。这些姐妹们喜欢宝钗的多于喜欢黛玉的,每次湘云来贾府总是爱找宝姐姐玩,而不会首先去找林妹妹,这使得黛玉与别人的社会性的交往逐渐减少,也促成了她更加忧郁的性格。 2 父母双亡对黛玉性格的影响 母爱在5岁前儿童的性格形成中起着重要作用,是儿童性格发展的必要条件。研究表明:缺乏母爱的儿童往往形成孤僻、不合群、任性和情绪反应冷漠等不良性格特征。父爱在儿童心理发展,特别是在性别角色的形成发展过程中也是不可或缺的。父亲为男孩提供模仿与同化的榜样,为女孩提供与异性交往的样例,幼年没有与父亲接触过的孩子,在性别的社会化方面存在着不完全[5]。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教师,良好亲子关系影响着孩子性格的形成。黛玉7岁丧母,11岁丧父,这两件事,分别发生在她的学龄期和少年期,此时正是她的自我意识发展的关键时期,对她心灵又是两次重大的冲击,笔者认为:父母的相继辞世,是影响黛玉性格形成的另一重要因素。 林黛玉父母双亡,孤苦零丁,不得不背井离乡,寄人篱下。在“林黛玉抛父进京都”一回中,林如海这样对黛玉说: “汝父年将半百,再无续室之意,且汝多病,年又极小,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兄弟扶持,今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去,正好减我顾盼之忧,何反云不往?” 黛玉听了,方洒泪拜别 。 可以看出来,黛玉是极不愿离开自己的家的。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时她才七岁,一个七岁的孩子就背井离乡,远走他方,在这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一个“自已身世不幸”的情结。 在第五十七回“慧紫鹃情辞试忙玉,慈姨妈爱语慰痴颦”中,当看到宝姑娘在母亲怀里撒娇时,黛玉流泪叹道: “他偏在这里这样,分明是气我没娘的人,故意来刺我的眼。” 破裂家庭对孩子性格的发展会带来不良影响。家庭破裂有一种情况就是父母死亡。孩子由于父母死亡而得不到家庭的温暖,容易形成悲观和孤僻等不良性格特征。从年龄上看,婴幼儿期间,丧母对个体性格特征的影响很大,学龄期,则是丧父对孩子性格的影响较大[4]。而黛玉的家庭可以说是一种破裂家庭,她先后失去父母,这对于处于性格形成期的孩子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摧残。 亲子关系对儿童性格形成有重要影响。亲子关系是儿童人生中最早建立的人际关系[6]。这种关系的好坏影响着儿童的性格发展。7岁的时候当是孩子在父母面前撒娇的时候,不幸的是林黛玉失去了这一环节。5岁的学生就能进行自我评价了,5——6岁的儿童已表现有自我情绪体验[7]。而7岁时母亲的病故,对她打击可见一斑。 3 家道中落对黛玉性格的影响 家庭的社会经济地位也影响着个体性格的形成。如在一个富裕环境中长大的人来说,可能性格中就比较有优越感,而家庭的衰落就可能给生活在这个环境中的人带来自卑感。笔者认为:林家的家道中落除了直接冲击着黛玉的心灵之外,还间接地影响着她爱情的成败,这反过来,又影响着黛玉性格的形成。 林家原来是很兴旺的:小说中这样描述: 这林如海姓林名海,表字如海,乃是前科的探花,今已升至兰台寺大夫,本贯姑苏人氏,今钦点出为巡盐御史,到任方一月有余原来这林如海之祖,曾袭过列侯,今到如海,业经五世起初时,只封袭三世,因当今隆恩盛德,远迈前代,额外加恩,至如海之父,又袭了一代;至如海,便从科第出身虽系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 之后,林家却支庶不盛,子孙有限,虽有几门,却与如海俱是堂族而已,没甚亲支嫡派的。在一个充满人情世故的家族中,人的价值是与他的家族地位联系在一起的。封建社会的婚姻观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讲究门当户对。试问:贾家的命根子,怎么会娶一个一身是病的,又家道中落的,死守着“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的信条,对整个家族没什么利用价值的儿媳妇呢? 薛家对贾家具有很重要的地位,宝玉娶宝钗可谓是顺理成章。人是社会性的动物,人的性格的形成也必然深受社会的影响。家道中落对黛玉造成的影响就是:敢爱而不敢言,只有把爱深深地放在心中,期待着别人能帮她一把,把自己的爱情寄托于别人的怜悯,形成了强烈的依赖感。只把着了一个救命的稻草,信守爱情,正所谓,爱至深,伤也深。最后,直至为爱情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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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红楼梦》的思想性 这里要谈的,是曹雪芹《红楼梦》的思想性;也就是要排除开现在存世流传的通行本后四十回所写结局,只论前八十回的“曹雪芹原本”,以及脂砚斋批语透漏的、前八十回中“草蛇灰线”提了开头、而现在已经“迷失”的后几十回所写结局。本文只谈其思想性,是由于:曹雪芹《红楼梦》这部伟大著作,它总体的艺术性构成,前无古人,后难有来者;俞平伯、周汝昌、蔡义江、梁归智等专家、学者已经撰文剖析评论,鞭辟入里,我佩服得很,不敢,也“毋庸置喙”。而对于曹雪芹《红楼梦》的思想性,一些学者的评价,我却认为过于拔高;“知人论世”,我有些话,忍不住一定要说。 曹雪芹《红楼梦》的哲学指导思想,我认为仍然属于儒家,是儒家王守仁“心学”传人李贽一派,但还没有李贽那么激进。《红楼梦》主角贾宝玉,“毁僧谤道”,却仍然推崇“孔子是亘古第一人”;贾宝玉推崇儒家经典《四书》中《大学》“明明德”,烧掉其它书而保留了《四书》,显然是认为值得继续学习;女主角林黛玉,其父亲为她延师教读,读的也是《四书》。如果认为儒家王守仁和李贽学派仍然属于封建统治阶级内部的思想分支,那么,似乎不应该把曹雪芹抬到“封建叛逆”的高度? 曹雪芹《红楼梦》“大旨谈情”,我认为其哲学根源也来自王守仁和李贽:王守仁说“喜怒哀惧爱恶欲,谓之七情……七情顺其自然之流行,皆是良知之用,不可分别善恶,但不可有所著。”(《传习录》);李贽《童心说》,推崇“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林黛玉“情情”,贾宝玉“情不情”,在曹雪芹心目中,应该都是自然流行的“良知”,都是没有受到现世污染的“童心”。 当然,曹雪芹“大旨谈情”,也受到了汤显祖、冯梦龙、金圣叹等文学家的巨大影响。汤显祖创作《牡丹亭》,塑造了杜丽娘这个大胆追求爱情的“有情人”,并在《牡丹亭记题词》中推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冯梦龙编纂出版《情史》,汇聚古今男女情感、情欲事迹,在序言中说自己“余少负情痴”,扬言“我欲立情教,教诲诸众生”。金圣叹批点小说《水浒传》、戏曲《西厢记》,提升它们的地位和《庄子》、《史记》并列,推崇表现男女爱情的《西厢记》是“天地妙文”。 谈情,钟情,往更远追溯,有儒家说《诗经》的“发乎情,止乎礼义”,有陆机《文赋》的“诗缘情而绮靡”;对曹雪芹更重要的,我以为是魏晋时期阮籍、王戎等人的作为。张宜泉诗序记曹雪芹“字梦阮”,敦诚赠诗说曹雪芹“步兵白眼向人斜”,把他比作阮籍;这些,我在《爱红臆谈》的相关文章中已经引述。《世说新语·伤逝》记载:王戎丧儿万子,山简往省之,王悲不自胜;简曰:“孩抱中物,何至于此?”王曰:“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简服其言,更为之恸。曹雪芹对这个典故应该很熟悉。他后来四十多岁就英年早逝,我认为是两个主要原因促成:一是他创作的《红楼梦》要“进呈御览”,被强迫修改,他悲愤莫名却又无可奈何;第二就是他唯一的“幼子”因病殇逝,他“悲不自胜”! 没有宝黛式爱情作基础,纵使结合为家庭,在曹雪芹笔下,也多变成“怨偶”;如贾琏和王熙凤、迎春和孙绍祖、薛蟠和夏金桂,等等。 当然,我们也不能忽略,在婚姻家庭方面,曹雪芹仍然是秉承的中国封建传统观念,即男子可以一妻数妾。宝玉的父亲贾政、黛玉的父亲林如海,在曹雪芹的心目中,我以为,都还属于“正面人物”;而他们全都有妻还有妾。宝玉心中除了要娶黛玉为妻外,已经当面委婉应许袭人、紫鹃做小老婆;即使不说麝月吧,晴雯若不早逝,想要做宝玉妾侍的愿望,在曹雪芹笔下,宝玉应该也是愿意满足她的。 周汝昌先生提出:贾宝玉的爱情对象,其实是史湘云。这个问题牵扯面广,要另作别论,这里不谈。 曹雪芹《红楼梦》的政治观点,我以为,仍然停留在中国式封建中央集权的专制统治。“民主”这样的西方传统,还才由卢梭重新阐发,传播到北美殖民地;这种现代玩意儿,那时还没有传来中国,曹雪芹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呢。他贬斥“国贼禄鬼”,只是反对那些专为自己谋私利的官吏;和王守仁、李贽一样,他并不反对皇帝。他让主人公贾宝玉歌颂“那朝廷是受命于天”,还说要“作践”匈奴“犬戎”,发扬武勇,“为君父生色”。明末清初,思想家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等人已经著文立论,反对封建专制;对比起来,曹雪芹《红楼梦》在这个方面不能说是先进的。 曹雪芹《红楼梦》,是揭露了中国式封建社会的种种腐朽没落,把后代历史学家都称赞的“康、雍、乾盛世”贬为“末世”;但是,当时已经具有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萌芽,应该有其思想政治要求,曹雪芹却没有表现它们,没有为封建“末世”指示任何出路。 当然,我们不能以今天的立场,苛求于古人。曹雪芹虽然“无材可去补苍天”,甚至到后来他还很可能脱离了“包衣旗籍”;但是,在思想文化、意识形态等诸方面,他和清朝满族统治者,仍然有着割不断的、千丝万缕的联系。认识曹雪芹《红楼梦》的思想性,决不能忽视这一点,而把他看得、评价得好像一个“革命者”。 曹雪芹在他的巨著中,形象地描述,多方面探讨了,当时的统治阶级、和统治阶级有联系的知识分子,各种各样的努力,想要生活得更好;然而,“无可奈何花落去”,最后“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这样深刻地揭示出:封建社会,腐朽衰败,必然灭亡。曹雪芹《红楼梦》如此思想性,已经够了不起了。 根据张爱玲先生《红楼梦魇》的研究,曹雪芹《红楼梦》的早期稿本,所写的贾宝玉,是一个“性格的悲剧”。贾宝玉富于同情心与想象力,思慕太多,以致人我不分,念念不忘;没有能够专心读书,科举出仕,家庭败落以后就只能成为无业游民。“性格决定命运”,贾宝玉的悲剧性格,导致他必然只有悲剧命运。 而现在存世的脂评本《红楼梦》,主要是曹雪芹后期修改创作的稿本;这其中的悲剧,已经是社会性悲剧,“历史必然性的悲剧”。 贾宝玉林黛玉,徒有美好的人生理想,不见容于当时那腐朽社会。贾宝玉的爱情理想超前高级,然而,在那个家庭那个社会却不能实现。 贾宝玉即使按他封建家长所愿,与薛宝钗成婚,努力读书应试、步入仕宦,又能如何?书中就写有贾政,出外做官,方正清廉,却被机巧者看作迂腐,终于被蒙骗,不能当好官。 反面,贾雨村奸巧狠恶,巴结权贵往上爬,为贾赦夺人古扇,竟生生地制造出冤狱。但是,按照脂批提示,最后结局,不也“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没有好下场吗! 也就是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封建社会、封建家族,“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鼎盛过后,就必然衰败,任你怎么“补天”补地,也改变不了悲剧的命运。 《红楼梦》第一回,曹雪芹就让跛足道人唱“好了歌”,说“好便是了,了便是好”;预示全部结局。辩证地看,“了”也就是完结;旧的因缘完结了,可以开始新的因缘,这也就“好”。“好”也就是完满;既完满,就必须完结,否则,“乐极悲生”,仍归完结,但却是别样的完结,你本心所不愿意有的完结。因此,社会人生,确如曹雪芹让跛足道人所唱所说,“好”就是“了”,也必须“了”。外国智者同样认识到了这一点。我们看歌德《浮士德》,和魔鬼订了协议的浮士德,刚一感叹“真美啊”,那靡非斯特就来收取他的魂灵了。 因此,论述曹雪芹《红楼梦》的思想性,就要注意到:他表现出一个巨大的社会性悲剧,探索人类社会发展的两难处境,窥见了宇宙演化的秘奥。 在这个社会性悲剧中,人世间美好的东西都被撕碎了。但是,青春、亲情人情、纯洁的爱情,仍然如此美好,令人不能忘怀!怎样才能保全永远?“天尽头,何处有香丘”?读《红楼梦》,促使你不断思考、反复辩难。 不只艺术魅力,《红楼梦》的思想性,也魅力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