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繁繁繁
1996年海安发生的无头案经办律师叙说的案情回顾:
一、 无头尸
一九九六年四月三十日深夜,在中国东海之滨的江苏省海安县海安镇闸北村,劳作了一天的村民们伴随着春花的芬芳早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明媚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栋栋小楼银妆素裹,春风也停住了沙沙的脚步,闸北村的夜是那样的静谧。
凌晨一时,村东南方向突然腾空升起一团巨大的火焰,将一片桑田染得血红。一名尚未睡觉的十岁男孩韩伟见状惊呼救火,并跑进屋里告诉正在打麻将的家长。人们拿起铁叉、扫帚等灭火工具起到火场奋力扑打,在燃烧的一个草堆旁,主人杨德勤用铁叉将草堆内未燃尽的草向一旁转移时,叉到一个象树根状的硬东西,借着火光一看,原来是一具无头尸。
人们被惊呆了,首先醒悟过来的杨德勤吩咐大家看好现场,跑步到三公里外的海北镇派出所报案。派出所所长拨通了县公安局的电话,县公安局局长接到报告后立即通知县刑警支队、防暴警察……。装载着公安人员的警车呜着尖啸的警笛,迅速驶向现场。这就是震惊全国的“五一凶杀案”。
尸检报告载明:死者男、四十五岁、身高为一米七二左右,体态中等,死亡时间在四月二十八日至二十九日之间,死者明显是他杀。
焚尸地点并非第一现场。侦破人员、痕迹专家、法医进入现场侦破、拍照,发现现场空气中散布浓烈的汽油味,灰烬残留熊猫牌64厘米彩色电视机等不完整字样,尸体腰扎电工皮带,上身有未燃尽的灰色的羊毛衫块状物,下身长裤成破碎状,未燃尽的黄手纸里裹着一副粗纱手套。
县公安局迅速成立“五一凶杀案”无头尸侦破指挥部,公安人员进行广泛的侦破调查,在县郊张贴认尸启事。一周过去了,侦破仍无实质性的进展。五月八日,吉庆镇农民吉志军报案,在海安县新星贸易公司工作的儿子吉临佐外出做生意至今未归,原定五月三日他母亲六十大寿时,儿子与儿媳张云凤同来祝贺,但只有儿媳到了,儿子至今未归。
闻此公安人员迅速做了血型检验,发现死者与吉志军的血型相容,均为AB型。公安干警将注意力集中到海安镇江海东路新村(当地人称三十亩)三排二十二栋的张云凤身上。五月二十八日晚,县公安局传讯张云凤,二十九日宣布监视居住,三十一日张供述与且供电局职工王明亮共同谋害丈夫吉临佐的犯罪事实,六月二日对张刑事拘留,六月十二日对张、王实施逮捕。
六月十八日张云凤的亲属专程来到南京东南律师事务所,指名要我担任张云凤的刑事辩护人,杜律师与他办理了委托手续。新的《刑事诉讼法》尚未实施,根据当时的《刑事诉讼法》规定,律师不能提前介入,必须等到公诉阶段方可会见、阅卷,我等待人民法院的出庭通知书。
八月六日南通市人民检察院以苏通检刑字(1996)第59号起诉书向南通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指控张云凤、王明亮犯有故意杀人罪,“都是主犯,应当从重处罚”。
扩展资料:
扭曲与痛苦的婚恋
张云凤的少年是在海安县吉庆镇曹庄第七生产队渡过的。“五一凶杀案”案发后,该二十六户村民向南通市中院提交的证明材料可以看出:张云凤自幼好学上进,不仅人长得漂亮、活泼可爱,而且思想品德也不错。高中毕业后张云凤被当时的曹庄学校选为代课教师。县供电局招工时她报名应招又被录用安排在墩头镇供电站工作,后来还担任财务会计。她工作负责,遵章守纪,与同事关系友好。
女大当嫁,张云凤经人介绍与居住在县城并在城里工作的王明亮认识两人相处情投意合,他们常常相约在黄昏河边,彼此倾吐不尽的忠肠与爱慕之情,他们情深意笃,如胶似漆以至偷食“禁果”,一九七八年她怀孕了,一九七九年初在南门流产。按当地农村风俗习惯,王明亮的婚事一般应由父母为其说媒定亲。
王母听说儿子找的对象是农村户口大为不满,断然拒绝这门亲事,尽管儿子苦苦哀求,母亲却始终不允,王母指着王明亮声色俱厉地讲:“如果你与她结婚,我一头撞死在南墙上。”张云凤与王明亮亲事虽遭到王母的干涉未能如愿,但他们的恋情一直保存在心底,直至到俩人被逮捕入狱。后来王明亮另娶成家,张云凤无奈经人介绍嫁给了吉庆镇的吉临佐。
张云凤与吉临佐结婚后,因婚前感情基础差,婚后常为生活琐事发生争执,吉性格不好,经常大打出手。吉临佐一度时期在水上搞运输,孤独而枯燥的水上生活使他的脾气越来越怪,有点钱上岸就赌,输了就发脾气,并要张云凤将她的工资拿给他去赌,不给就打,在床上打、饭桌上打、办公室打是常事,有时还当着父母的面抽张云凤的耳光。无情地殴打,使张云凤常常想起黄昏河边与王明亮那相偎相依的日子。
灾难的婚姻使张云凤走进了感情的坟墓,走进了苦难的深渊。多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吉临佐呼呼大睡,张云凤蒙头痛哭,她无力反抗又挣脱不开这死亡婚姻的囚网,她跑回娘家向父母哭诉自己所遭受的非人虐待,要求离婚,但她得到的回答是:嫁出去的姑娘是人家的人,还离什么婚。她象一只断线的风筝。
在狂风与乌云的裹夹下飘飘荡荡,象旋涡中的一根小草,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她满腹的苦水并不愿让别人知道,脸被打青她谎称是不小心跌的,白天装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她怕别人知道了看不起自己;她把苦衷告诉了已经结婚的王明亮,王明亮气得把牙根咬得格格地响,他紧搂住百般辛酸泪人一般的张云凤,暗暗发恨。
可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他也无计可施、无能为力。一九七九年九月十三日,他们又发生了两性关系,张云凤牢牢记住了这一天。后来她怀孕了。张云凤在感情转移的同时,经济也随之转移,她将存款单、身份证都放在了王明亮手中。
第二年可怜的小生命降临在这个不幸的家庭,出生的是女孩,取名小敏。生性暴烈而又多疑的吉临佐怀疑孩子不是他的,但无证据;在重男轻女的农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旧观念仍然束缚着新一代的年青人。
孩子小敏出世不但没有给这个家庭带来任何幸福,反而使张云凤又增加了一份苦恼与痛苦,她在这个家庭的地位更加卑微了。她与王明亮长期通奸。但是吉临佐未抓住任何把柄。她为了不让孩子受到半点委屈,每当吉临佐打骂时她用自己的身驱搂档住孩子,任凭他怎么打,对她来说被打已经习惯了、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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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海安发生的无头案经办律师叙说的案情回顾:一、 无头尸一九九六年四月三十日深夜,在中国东海之滨的江苏省海安县海安镇闸北村,劳作了一天的村民们伴随着春花的芬芳早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明媚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栋栋小楼银妆素裹,春风也停住了沙沙的脚步,闸北村的夜是那样的静谧。凌晨一时,村东南方向突然腾空升起一团巨大的火焰,将一片桑田染得血红。一名尚未睡觉的十岁男孩韩伟见状惊呼救火,并跑进屋里告诉正在打麻将的家长。人们拿起铁叉、扫帚等灭火工具起到火场奋力扑打,在燃烧的一个草堆旁,主人杨德勤用铁叉将草堆内未燃尽的草向一旁转移时,叉到一个象树根状的硬东西,借着火光一看,原来是一具无头尸。人们被惊呆了,首先醒悟过来的杨德勤吩咐大家看好现场,跑步到三公里外的海北镇派出所报案。派出所所长拨通了县公安局的电话,县公安局局长接到报告后立即通知县刑警支队、防暴警察……。装载着公安人员的警车呜着尖啸的警笛,迅速驶向现场。这就是震惊全国的“五一凶杀案”。尸检报告载明:死者男、四十五岁、身高为一米七二左右,体态中等,死亡时间在四月二十八日至二十九日之间,死者明显是他杀。焚尸地点并非第一现场。侦破人员、痕迹专家、法医进入现场侦破、拍照,发现现场空气中散布浓烈的汽油味,灰烬残留熊猫牌64厘米彩色电视机等不完整字样,尸体腰扎电工皮带,上身有未燃尽的灰色的羊毛衫块状物,下身长裤成破碎状,未燃尽的黄手纸里裹着一副粗纱手套……县公安局迅速成立“五一凶杀案”无头尸侦破指挥部,公安人员进行广泛的侦破调查,在县郊张贴认尸启事……。一周过去了,侦破仍无实质性的进展。五月八日,吉庆镇农民吉志军报案,在海安县新星贸易公司工作的儿子吉临佐外出做生意至今未归,原定五月三日他母亲六十大寿时,儿子与儿媳张云凤同来祝贺,但只有儿媳到了,儿子至今未归。闻此公安人员迅速做了血型检验,发现死者与吉志军的血型相容,均为AB型。公安干警将注意力集中到海安镇江海东路新村(当地人称三十亩)三排二十二栋的张云凤身上。五月二十八日晚,县公安局传讯张云凤,二十九日宣布监视居住,三十一日张供述与且供电局职工王明亮共同谋害丈夫吉临佐的犯罪事实,六月二日对张刑事拘留,六月十二日对张、王实施逮捕。六月十八日张云凤的亲属专程来到南京东南律师事务所,指名要我担任张云凤的刑事辩护人,杜律师与他办理了委托手续。新的《刑事诉讼法》尚未实施,根据当时的《刑事诉讼法》规定,律师不能提前介入,必须等到公诉阶段方可会见、阅卷,我等待人民法院的出庭通知书。八月六日南通市人民检察院以苏通检刑字(1996)第59号起诉书向南通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指控张云凤、王明亮犯有故意杀人罪,“都是主犯,应当从重处罚”。九月四日南通市中级法院向南京东南律师事务所送达出庭通知书:“被告人张云凤、王明亮故意杀人一案,现决定于一九九六年九月十日上午八时在海安县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八月三十一日我由南京到海安县看守所首次会见张云凤。汽车从南京沿三二八国道直驶海安县。下午三时,我们向县公安局看守所出具了会见手续后,看守所戴着手铐的张云凤带到会见室。隔着铁栏我们面对面地坐下。她身材瘦长高约一米六六,黑而微黄的短发梳理得很整齐,脸色虽然苍白但仍有秀气,长眉下的那双大眼睛显得平静、自若。好像早知道我担任好的辩护人今天会见她,我简单地介绍了辩护人的职责后,问她何时接到起诉书?以及对指控犯有杀人罪有何看法?她回答:“28日上午接到起诉书,我犯了罪,但起诉书中所讲的事实有出入。”我说:“有哪些不符合事实?你实事求是地讲述。”张云凤沉思了好一会,然后慢慢讲起了她从认识吉临佐直至被囚禁至今的全部事实经过……二、扭曲与痛苦的婚恋张云凤的少年是在海安县吉庆镇曹庄第七生产队渡过的。“五一凶杀案”案发后,该二十六户村民向南通市中院提交的证明材料可以看出:张云凤自幼好学上进,不仅人长得漂亮、活泼可爱,而且思想品德也不错。高中毕业后张云凤被当时的曹庄学校选为代课教师。县供电局招工时她报名应招又被录用安排在墩头镇供电站工作,后来还担任财务会计。她工作负责,遵章守纪,与同事关系友好。女大当嫁,张云凤经人介绍与居住在县城并在城里工作的王明亮认识两人相处情投意合,他们常常相约在黄昏河边,彼此倾吐不尽的忠肠与爱慕之情,他们情深意笃,如胶似漆以至偷食“禁果”,一九七八年她怀孕了,一九七九年初在南门流产。按当地农村风俗习惯,王明亮的婚事一般应由父母为其说媒定亲。王母听说儿子找的对象是农村户口大为不满,断然拒绝这门亲事,尽管儿子苦苦哀求,母亲却始终不允,王母指着王明亮声色俱厉地讲:“如果你与她结婚,我一头撞死在南墙上。”张云凤与王明亮亲事虽遭到王母的干涉未能如愿,但他们的恋情一直保存在心底,直至到俩人被逮捕入狱。后来王明亮另娶成家,张云凤无奈经人介绍嫁给了吉庆镇的吉临佐。张云凤与吉临佐结婚后,因婚前感情基础差,婚后常为生活琐事发生争执,吉性格不好,经常大打出手。吉临佐一度时期在水上搞运输,孤独而枯燥的水上生活使他的脾气越来越怪,有点钱上岸就赌,输了就发脾气,并要张云凤将她的工资拿给他去赌,不给就打,在床上打、饭桌上打、办公室打是常事,有时还当着父母的面抽张云凤的耳光。无情地殴打,使张云凤常常想起黄昏河边与王明亮那相偎相依的日子。灾难的婚姻使张云凤走进了感情的坟墓,走进了苦难的深渊。多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吉临佐呼呼大睡,张云凤蒙头痛哭,她无力反抗又挣脱不开这死亡婚姻的囚网,她跑回娘家向父母哭诉自己所遭受的非人虐待,要求离婚,但她得到的回答是:嫁出去的姑娘是人家的人,还离什么婚。她象一只断线的风筝,在狂风与乌云的裹夹下飘飘荡荡,象旋涡中的一根小草,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她满腹的苦水并不愿让别人知道,脸被打青她谎称是不小心跌的,白天装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她怕别人知道了看不起自己;她把苦衷告诉了已经结婚的王明亮,王明亮气得把牙根咬得格格地响,他紧搂住百般辛酸泪人一般的张云凤,暗暗发恨。可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他也无计可施、无能为力。一九七九年九月十三日,他们又发生了两性关系,张云凤牢牢记住了这一天。后来她怀孕了。张云凤在感情转移的同时,经济也随之转移,她将存款单、身份证都放在了王明亮手中。第二年可怜的小生命降临在这个不幸的家庭,出生的是女孩,取名小敏。生性暴烈而又多疑的吉临佐怀疑孩子不是他的,但无证据;在重男轻女的农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旧观念仍然束缚着新一代的年青人。孩子小敏出世不但没有给这个家庭带来任何幸福,反而使张云凤又增加了一份苦恼与痛苦,她在这个家庭的地位更加卑微了。她与王明亮长期通奸。但是吉临佐未抓住任何把柄。她为了不让孩子受到半点委屈,每当吉临佐打骂时她用自己的身驱搂档住孩子,任凭他怎么打,对她来说被打已经习惯了、麻木了。三、自杀张云凤曾经选择一死了之的方法来解脱无限的痛苦,据三十七名村民盖有手印的证明材料证实,我会见张云凤时好的哭诉,她几次想触电而死或用绳子吊死,她几次离家出走,均被邻居劝阻。一次张云凤被打之后,吉临佐叫张云凤去死,并说:“家里有刀,河上没盖。”对早已有自杀念头的张云凤说等于火上加油,她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只身一人跑到远离海安县城、靠近东海边的如东县,那里是张云凤祖宗的故地,她跪在老祖宗的坟上,对着祖坟放声大哭,她已经几天滴水未进,颗米未沾,除了嘶哑的哭声,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了。哭罢,她站在波涛翻滚、浊浪排空的大海边,准备跳海自尽,她感到地大、海阔、天高,可都没有她生存的一席之地了。她向那块水深浪急、堤高坡陡的海堤走去,海风吹走了脖子上的围巾,海浪打湿了她的衣服,她无神的目光向大海遥远的地方望去,望着水天连接的地方……她忽然想到家中孩子小敏、年迈的父母,使她原先万念俱灭的心底突变成眼前波涛拍岸的大海久久不能平息……。在如东的远房亲戚李永冠自从得知张云凤离家出走后就四处找,他从海边将张云凤拖回家,并打电话通知她的父亲,张老认为云凤是吉家的人,应由吉临佐的父亲来处理,吉老派儿子将张云凤接回家,张云凤自杀又未死成。四、 不许离婚自杀未成的张云凤虽人回到家中,但心中的问题没有解决,张云凤当着丈夫吉临佐的面公开提出要求离婚,理由是让孩子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与学习环境。吉闻之大怒,他认为既然嫁给我就是我的人,他暴跳如雷、骂不绝口,并扬言:如果张云凤要离婚,他就将张家十一口全部杀死,包括她弟弟刚会走路的小男孩,毁掉你容貌,看她还敢不敢离婚?张云凤的离婚终于没有离成。吉临佐在结婚后的第三年患了阳萎病,性功能丧失后不能房事,多次寻医问药,终不见效,恼怒的吉临佐时常打骂,使张整夜不得安睡并因不卫生的习惯得了妇女病,她忍辱负重,推着自行车到处找人帮助吉治病,远到姜堰(原泰县),近到本县东风针织厂医治,后来由她的弟弟找人到南通一个医院用中药才治好。由于医生用药剂量过大,又使吉临佐性功能反常,常常一夜几次房事,白天还要,身体消瘦且有病的张云凤经不起整夜的折磨,上班都打不起精神,稍许不从,吉就用水果刀顶住张的咽喉让其发泄。在卷宗预审卷第64页,张云凤供述她因病住县人民医院,一间六人住的病房,吉临佐不顾周围的病号、陪护的注视,更不顾张的病情,放下蚊帐在病床上强行与她发生两性关系,致张云凤昏倒在医院的厕所里……。 多疑的吉临佐不许妻子下班后再出门,连单位组织看《焦裕禄》的电影也不许。一次张云凤为弟弟买车票外出回来后,吉当着众人的面打张,连左手指都掰成骨折错位而变形,这张X光照片中那只受伤的手指如同她这个人一样始终伸不直而畸形。对张云凤来说,这个家早已名存实亡了,她把全部的感情都放到女儿身上与王明亮身上,她把自己的全部存款十二万元连同身份证都放在了王明亮手中,将自己家中的钥匙也送一把给王明亮,将存折上户名用王明亮的姓(王)与女儿小敏的最后一个字(敏)合成王敏作为存款人;王明亮有时乘吉临佐不在家时跑到张云凤身边……王抱着小敏照镜子,望着长得越来越像自己的孩子叫小敏喊他爸爸;王明亮为了拢络吉临佐,维持这畸形婚外恋所形成的三角关系,利用他在供电局任接电工的职务便利,主动分配一些零星私活给吉临佐干,让他挣点钱,也为他到张云凤身边制造条件。三人各自都打出了危险的牌,在这场危险的游戏中,最终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们三人共同导演了一场家破人亡的人间悲剧。五、 谋杀身处两个男人之间的张云凤,扭曲、畸形的婚外恋使她倍受苦难,在世俗偏见的农村,观念淡薄的乡镇,在神秘大幕遮盖下危险的三角关系中,她无法挣脱苦难的锁链,找不到打开自由之门的钥匙。她本来应当拿起,但却没有拿起法律这个武器;她本来不该拿起,但却偏偏拿起了杀人的凶器。从八月三十一日至九月一日的二次会见中,张云凤在长达二十七页的会见笔录上,她详细讲述了在王明亮的策划下谋杀吉临佐的经过与始末。一九九三年初秋,张云凤与孩子被打后首次向吉临佐提出离婚,吉以杀死你全家十一口威胁张云凤拒绝离婚,张云凤将这些情节告诉来到她家中的王明亮,王明亮恨恨地对张云凤讲:“不行就把这个鬼(吉临佐)干掉。”张云凤对此沉默不语。但从此以后,王明亮就开始密谋策划杀死吉临佐。一九九三年底,王明亮通知安徽淮南的古小浦说有要事当面商量,请到他家中面谈,古专程来到海安后,王讲明了杀死吉临佐的意图、方法、步骤,并带古到吉临佐家察看地形、进出通道,古看到吉家虽是一栋二层的小楼,但与邻居家的楼紧紧靠在一起,中间只是一墙之隔,如站在邻居二层平台上则吉家的一切尽收眼底,古担心刺杀不成,反被公安机关逮捕,所以借故离开海安县城,首次谋杀吉临佐的谋杀计划流产。一九九四年春节,王明亮事先获悉吉临佐在正月初二到单位节日值班,根据海安县建筑材料公司复制的《钢材经营部春节班表》的顺序可见吉临佐在二月一日即大年初二上半夜值班,下半夜值班的为职工王某,下半夜值班时间为夜间十二时至次日早晨8时,值班室对面就是县土畜产品公司第一经营部,该部当晚站岗值班的是在此工作了七年的许德兴老人。古小浦在大年初一就赶到海安,初二上半夜古小浦怀揣尖刀跟王明亮一并到吉的值班室附近看地形并见机刺杀,二个人鬼鬼祟祟地在钢材门市部外反复游动,观察吉的动静;吉住在值班室的南边一间房中,另一个值班的王某住在值班室北边的一间房中,古感到吉不出来不好动手。他们鬼鬼祟祟的行迹引起了路对边值班老人许德兴的注意,老人走出值班室大吼一声,“你们来干什么?”狡猾的王明亮用当地的口音随即应答:“我们也是值班的。”随即带着古小浦离开吉临佐值班的钢材经营部,古躲在三十亩顶头西边一个桥洞里。在我们的调查取证时,许德兴老人书面证实夜间确实看到二个人。王明亮当夜未睡,早上四点即佯装晨练跑到桥洞里找古小浦密令古在八时前,当吉离开值班室返回家中的半途中截杀,但是,由于吉当晚看电视过迟,八点尚未起床,八时后成群集队的孩子们已经上街,争向他们长辈拜年讨压岁钱,使王明亮精心策划的第二次暗杀计划又流产。在王明亮看来,只要吉临佐不死,张云凤苦难不已,在二次谋杀均未得手的王明亮,决心采用枪杀的方法,在远距离将吉临佐击毙。一九九四年底王明亮通过熟人关系找到一个刚出狱不久的汪进,汪进从县城向阳乡即现在的双轮镇以讨债为掩护来到王明亮家中,那天下着大雪,天十分黑,王明亮认为这天作案的条件比较好,汪随身带来一支双管猎枪。放在王明亮家二楼东房间吊顶天花板之上。王明亮以酒肉招待后提出杀吉计划,汪进则要求先汇付六千元到深圳指定的收款人手中,准备办理护照,一旦事情败露逃离大陆,王明亮表示同意。那天王明亮在钢材门市部值班。酒醒后的汪进看过钢材门市部的地形后感到在小县城中心地段开枪,没有汽车配合很难逃离现场,汪害怕被县公安局抓住再进牢房,借口有事返回淮南。第三次暗杀计划又再次流产。王明亮一心要杀死吉临佐,但又不愿自己动手,在第三次暗杀未成后,又想到已到苏州一家私人饭店里当厨师的古小浦,决心再次找古小浦帮他暗杀吉临佐。一九九五年夏,王明亮叫张云凤陪他到苏州找古小浦。俩人从县城来到南京后张住在省机关一家招待所内,王住在南京四海旅社,第二天张云凤在南京将一千美元存入银行后即与王明亮到达了苏州并找到了古小浦,王与古在另一间房中密谋杀死吉临佐,王明亮叫张云凤到别处转转,故意将张支开。古小浦当着王明亮的面表示决心:“只要你一个电话,我马上赶到海安县将吉干掉,并告诉王明亮,他很快离开这家饭店,到了新的地方后将地址告诉王(但自从这次见面之后,古小浦并没有将新地址告诉王明亮)。王明亮带着满意的答复返回海安见机杀人。一九九六年四月二十七日,张云凤和往常一样早上上班到县供电局农电站上班,当日工作是对帐准备做月报表。十一时,王明亮拨通了张云凤办公室的内线电话291,叫张云凤下午去陪他,张云凤说帐还没有对好,不想去。下午五时王明亮又打来电话,说晚上到他家去,老婆去南通学习了没有事,大门开着,在院墙门口等。张云凤顺从王明亮的安排,下班后骑自行车来到王明亮家,王明亮开门将她放进,打开电视机又拿来水果对张说:今晚有人请我吃酒,你在房里等着。张云凤既紧张又害怕,怕周围邻居看到,连灯都不敢开。晚上八点半王明亮回到屋里,说还要到局里用一下公用电话与别人谈一笔业务,王九点返回家中。见张云凤还象木鸡一样坐在那里不动,他做了饭菜,张云凤吃完后已经十点,张云凤要回家去,王明亮说:“你回去吉临佐不会放过你,今晚就睡在这儿,明天再说。”王明亮说到供电局打电话并非谈业务,这个电话其实是打到淮南去找古小浦,问古小浦是否在家并通知他来干掉吉临佐。当古小波,即古小浦的弟弟,告诉古小浦不在时王明亮叫他考虑一下,来海安暗杀吉临佐,但古小波与古小浦第一次一样,因害怕不敢来暗杀吉。王明亮打完淮南电话后又给吉临佐家中打电话,说:“明天有工程,你去不去干?”吉表示去干工程。王明亮用意在于试探吉是否在家。王明亮与张云凤在凌晨一时才上床,床上事完后王明亮说:“实在不行我自己干,但你要陪我干(指杀吉临佐)”,张云凤默不作声。其实王明亮在他妻子四月十九日到南通学习之后就已经开始策划杀死吉临佐,他已经到过海北镇、三里闸镇看过了地形,并与古小波联系杀死吉临佐,在古小波不敢杀的情况下决心自己动手,设想过将吉引到上述二个地点干活,叫吉踩三轮车,王用包好布的铁锤在后脑将吉击倒沉入水中,由于担心白天在外动手看到的人太多,无法逃离现场,所以在二十七日之前尚未杀死吉临佐,他决心在妻子学习回来之前把吉杀死。这一切张云凤事先并不知道。张云凤一夜未睡,二十八日天一亮就叫醒她身边的王明亮,“我怎办?回去不好交待,咋弄呢?”王明亮回过头来说:“现在只有先下手为强,你回去找把铁锤,用布包起来,然后看我的眼色行事,下午四点你到姐姐家去听我的电话,中午吉临佐干完接电工程的任务后与我们一起吃饭,他打不到你,中午给孩子煮饭吃。如有人问就说他外出做生意了。”张云凤顺从王明亮的安排,当天下着小雨,她拿了王家一件雨衣,八点骑车先跑到她姐姐家定定神,此时的吉临佐在王明亮的精心安排下已经到了工地挣“外块”了,担心挨打的张云凤十点才回到自己家中,一进门女儿就告诉妈妈说昨晚爸爸在家发火,问你到哪里去了,回来对你不客气。张云凤无法告诉女儿昨天夜里所发生的一切,她唯一记住的是按王明亮早上说的去做。她在家中找了一遍没有找到铁锤,只找到了一把小斧头,她用旧脚布、旧毛巾将斧头都包好后用绳捆好放在伙房的碗橱下层,下午三点带着女儿到了姐姐家去等候王的电话。中午,王明亮安排吉临佐及几名干活的工人在一家小餐馆吃饭、喝酒,吃完饭已近下午二点了,王明亮打通了张云凤姐姐家的电话说:“他(吉)已经回家了,一会儿你也回去。”张云凤心里明白,这是谋杀她丈夫的开始。张云凤下午四点回到家里时吉临佐在院内,背着卫生间,面向伙房坐在小板凳上洗盆里的脏衣服,王明亮手托一个茶杯背着伙房面对卫生间看着吉临佐喝茶、闲谈,张云凤以烧开水为由跑到吉背后的卫生间,拿电水壶到伙房打水,同时将包好的斧头装于袖中,以电水壶插座丢在卫生间为借口又第二次返回卫生间,同时将藏在袖中的斧头放在坐便器上并盖上一条装稻谷的编织袋,她站在吉背后的卫生间里望着王明亮,王边向张摇头示意现在不要动手,过了一分钟,王明亮向张云凤点了三次头示意快动手,张握住斧柄对准吉的左耳上方敲了一下,坐在小板凳上的吉临佐疼痛难忍地跳起来喊了一声:“没有命啦!”他在本能地用手扩头的同时又倒了下来,王明亮快速上前用自己的身子压在吉的身上,用手捂住吉的嘴,吉的手与脚在地上乱抓乱动拼命地挣扎,站在一边的张云凤象木鸡一样不动,不敢看地上正在挣扎的丈夫吉临佐,王明亮手一松,吉临佐就深呼吸一次,王明亮叫张云凤拿块脚布,他用布盖在吉的嘴、鼻上,一会儿,吉临佐的小便流湿了裤子,身手都不动了,王明亮松开手摸了一下吉的右手脉搏说:“死了。”王明亮叫张云凤拿布擦净地上的血迹,包好尸体与头部共同抬到楼上东房间,垫上塑料布后又盖了一顶军用蚊帐,返身关门下楼,要张云凤将斧头给他,“将脏东西装好带到你姐姐家旁的小巷里,听我的电话。”王明亮走时将吉的西装、手表一并带走。张云凤将作案现场的血布、吉的皮鞋、钥匙等装入一个编织带内,扔在她姐姐家附近一个无人去的巷里……六、 分尸焚尸王明亮告诉张云凤不许打电话、不许打BP机、不许接触。二十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晚上,吉临佐的父亲打电话向张云凤:吉临佐到哪里去了?六月三日是他母亲的六十大寿……张云凤按王明亮的说法,告诉老人说:“他外出做生意了。”但张云凤并不知道王明亮叫他这样说的深刻含义。话虽这么说,但心虚的张云凤在三十号早上七点一刻就打电话给王明亮,王责备她不该打电话的同时叫她到王的亲戚家去再说。九点三十分,张云凤来到王明亮指定的地方并将吉父的问话告诉王,王明亮听完后问张,尸体有无气味?并提出沉尸水底或用火烧尸体的方案,无论用哪一种方案都必须先把吉的头割下来。张云凤不同意割头,她认为:人都死了,要留个完尸。王明亮吼了起来:“你懂什么?不把他的头割掉,我们的头就要被割掉,把他的头一割,用火一烧,随便哪个都认不出来。”王明亮要张云凤去买汽油、柴油、二千只小鞭炮,将每一个小鞭炮上引燃的引信捻子全部拔下来扎成一束候用。王明亮自己买了两桶汽油、柴油、绳子、新三轮车等物资。在此之前,他通过试验已经掌握了延迟引燃尸体的方法与时间:他用一支条香(类似蚊香)点燃进行试验,研究条香在燃烬后需要的时间;为防止条香在点燃后熄灭,故用两支条香同时点燃,并在终端捆上二千只小鞭炮的捻子,再连接到汽油桶上(开口),由汽油引燃柴油并同时将柴草点燃焚烧尸体,延迟引燃约需二小时,所以在条香点着后就可以不慌不忙地逃离分尸焚尸现场。三十日夜间,王明亮闪进张云凤家中与张云凤共同着手实施分尸焚尸计划,王将吉的尸体装入熊猫牌电视机的空纸箱内,箱底垫上厚厚的一层草纸防渗血,尸体露出部份用蚊帐裹着,与张云凤将尸体抬上新买的三轮车上。他带上纱手套,在夜幕的掩护下将尸体从张云凤家中运到人烟稀少的闸北村桑树田中,用带去的斧头在桑田里将吉临佐的人头切下包上一个塑料袋再装入一个电饭煲空纸盒内,王明亮点燃两支条香后,推车返回,王将三轮、斧头等作案工具丢弃并在远处观察。点燃的条香燃到尽头使鞭炮的捻子发火,使汽油、柴油和柴禾一并燃烧造成了本文无头尸一节中火光冲天的场景。我问张云凤:“吉临佐的头哪里去了?”张云凤回答说:“当晚王明亮将装有吉临佐头颅的纸盒带到他一家亲戚家,第二天即五月二日将装头的盒子转移到曲塘镇另一个亲戚家,连头带盒子都埋在西房间床的西头。”五月三日,王明亮托人转告我“转移了,请放心,都安排好了。”六月三日古小波被公安机关拘留,他供述拿的纸盒装的是“帐册”,丢到淮南大河中了。七月二日古却被释放了。
edward1015
#百年奋斗路,书写新风采# (一)清理 我叫王莉,四年前来到这个靠海的小镇。无所事事在单位里呆了一年后,终于忍不住申请到下面锻炼。 在同事们不解的目光中我成了镇上最贫困小窝村的村支书。街道靠海,这个村偏偏就建在一座山的半腰,土地贫瘠,也许常年庄稼欠收的原因吧,村庄里的土地很多都荒着,劳力们大都出去打工赚钱。 刚来不久,发生了一件让人窝心的事情。那天天气很好,我正检查村庄卫生,从村南远远地就闻到一股恶臭。 村主任说,徐兆成家猪牛的粪便到处都是,邻居上访几次了,人家软硬不吃! 忍着阵阵恶心,我推开了这家的门,这是怎样的一幅场景?那一瞬间我有一种自己进了化粪池的感觉! 绕过一堆堆牛粪,我走进这家的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院子里的两头大花猪,头正扎进猪食盆抢着食吃。 屋里有人打开门走了出来,那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仔细打量,出来的女人大约将近五十岁,皮肤粗黑,腰身也很粗,脸上横肉一跳一跳。村主任提醒我这是徐兆成老婆,男人孩子都出门打工,家里就她一个人。 看看院子实在没法下脚,村主任喊了声:“兆成家的,这是镇上派来咱们村的支部书记,今天过来看看卫生,到外面说吧!” 出来后我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虽然也很臭,但比起院里已是可以忍受。说起家里卫生,徐兆成媳妇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起来:“缺良心的爷俩一去就是几个月了,家里又是牛又是猪的,我能怎么办?” 我过来拉兆成媳妇,很沉,从小练武的我竟然感觉到很费劲。双手加力,把这女人拽了起来。干嚎的女人吃了一惊,这女娃好大力气!自己坐在地上,村子里男劳力估计也要俩人才能拉起来,她一个竟然把自己拽起来! 想到这,这女人收敛了一些,但嘴里仍喋喋不休。她知道上面来的好多干部都拿她这一套无法。“徐家嫂子,你这家里如果不收拾,常处在这种环境会生病的。”我劝着她。“我也想干,只是身体不好,没良心的出去那么久还没回来。”我转头看看村主任,村主任摇摇头,示意没招。 回到村委,找村主任要了工具,又一次来到徐兆成家。“徐家嫂子,我来帮你清理卫生吧!”“要干你干,我这身体不好!”,那女人死猪不怕热水烫的架势。 拿起铁锨,我从大门开始清理起来。那女人从屋里找了个马扎,也不觉得臭,就那样坐在屋门口看着我干。忍住恶臭,我不停往手推车里装大粪,这时候外面来了一些妇女,在那里对着我指指点点。 干着干着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从小练武,多苦都没有流过泪,上了学成绩优秀,最后全市第一考上S大。考公时同学们羡慕的眼神还历历在目,怎么就来到农村掏大粪呢? 我身体很好,两个小时过去了,除了臭,倒是没有觉得累,我想,今后还有什么困难能打倒自己? 上午十点半的时候,再也坐不住的村主任带着村会计也拿着工具过来,一起加入了清理大粪的事业中。下午一点,吃过饭后接着干,那妇女终于不好意思坐在那看着,拿着扫把加入进来。 下午,徐家大粪终于清理完成。站在村头,想着村子群众看自己的眼神都已变得柔和许多,来这儿的第一个坎终于迈过去了。这时晚霞遮住村子,山上树木郁郁葱葱,看着这些,我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二)出手 我的宿舍在镇大院里,每天都要骑着电动车来回机关和村庄之间,好在村庄离机关之间有条穿过山岭的小路,去年刚刚铺上了水泥,倒也好走。 刚进村庄,心里正想着怎么发动大伙帮徐兆成媳妇把猪圈和牛棚搭起来呢,就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喧闹声。发生什么事了,一拧车把电门,加快速度。远远地一堆人正围在周围看热闹,最中间俩男人在那撕打,边上还有俩妇女在那对骂。 真是庙小妖风大,叹了口气,我停好车走上前。“停手停手!”喊了两嗓子,旁边看热闹的闲人也跟着吆喝:“美女支书来了!”但是中心战斗的两人瞅瞅我,继续撕打,就连旁边对骂的俩女人都依然故我。 “还是威望不够啊!”心里又感叹了下,正想上前,村主任徐兆军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王书记,不要管,他们累了就停下来了。” 徐兆军说,“一日三餐,三天两头,村里的角角落落,总有这种打骂的人,你根本管不过来。”听到这,我往后退一步,和村主任徐兆军聊了起来。 原来村庄就一个徐姓,整个村庄的人都是一个宗族的,这种女人相骂、男人互撕是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因大家都是一个宗族的,所以打骂也都适可而止,男人更多的是脚力,顶多出点蹭皮流血这样的小伤,倒也不打紧。 我转头看看场内,中间的俩男劳力自打我过来后好像有失控的趋势,一个鼻血横流,另一个嘴角也被打肿了。 摇摇头,我分开人群走了进去。这时候流鼻血的男人正恶狠狠地一脚飞踢,另一嘴角受伤的男子正一手封挡,另一手挥拳击向对方的肋部。我上前一把抓住挥拳男子的手,往侧后一带,使了个擒拿手轻松制住了他。看到踢过来的飞腿,我身子站在原地,只是抬起右脚,一个侧踢正中失去目标男子的屁股上,男子飞出两米多,正落在旁边看热闹说怪话的几个无赖身上。我讨厌他们有点流里流气的话,故意将人踢过去。 周围像突然失声一样,变得极静。直到几个无赖子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周围才恢复了嘈杂。没想到我那么能打,这时几个无赖子看向我的眼光变得忌惮。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我不管你们什么原因,不许再闹了,再闹全部给送所里蹲几天去!” 回头看看村主任,“徐主任,通知一下,9点半在村委大院召开全体村民大会,所有在家的都要参加!”说完也不等村主任回答,我直接骑着电车走了。 经此一事,加上昨天在徐兆成家清理卫生的事情,小山村的人们觉得我同原来那些下乡的街道干部有些不同,大家议论着陆陆续续向着村委集中。 九点四十左右,人慢慢聚到村委大院。问了村主任,明白今天是人到最多的一次,即使前年的村主任选举都没今天人多。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我清脆的声音盖住了下面的嘈杂:“乡亲们,我是街道派来的挂职干部,当你们的支部书记,从今以后,我会领着大家,真想脱贫致富的,请跟着我走!”面对全村七百多人我并没有打怵,在我眼里,还不如大学毕业时代表毕业生向全校5万多人做报告的场面大。 缓了缓,我又说了村庄风气和美丽庭院的问题,“我会带领大家先把村庄的面貌改变一下,村子虽然穷,但面上要干净。兆成嫂子家里卫生已经清理出来,下午我们村两委会帮她将院子合理规划,做成美丽庭院的样板。”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终于在村庄百姓心上有了一点威望。看好吧,想起下村之前旁人的指指点点,我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三)治赌 我用了五天时间带领村庄党员干部对村庄进行垃圾清理及环境规划,村庄东侧已经焕发了新颜。看向东侧干干净净的街道,我从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崇高的光荣感来。村西属于老村,都是老房子,除了清理卫生死角外,我还打算对村庄年代久远的老旧房屋进行一个统计,无人居住的危房也要造册登记。 这时候天边那片血红的晚霞坠入了西山脚下,该回去了。想到明天要清理村西,我特意将电车拐了个弯,看看村庄西边的情况,做到心里有数。 经过村中广场时有一群围观的人,凑拢去看,发现是村里一个叫三姑的婆婆在苦苦哀求自己二十多岁的儿子回家,不要再在这儿打牌输钱。苦苦劝说,儿子无动于衷。三姑声嘶力竭的哭诉,儿子竟骂娘“少在这里出丑,滚回家去!”三姑倒地痛哭,两手紧紧抓住儿子的裤腿。儿子竟置倒地的母亲于不顾,用力挣开母亲抓住裤腿的双手,再次走向牌桌。倒地的母亲悲怆地哭喊:“他爹!我还怎么过啊!” 我走过来俯下身去,见三姑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两行苦涩的泪水从她那深深凹进的双眼中缓缓地流出来,滴在土坪上。这时候,天地间忽然起了阵阵冷风,天好像也改了表情,阴得像锅底。亲情就是这样如此不堪一击!我的心就像这天一样冷了起来…… 牌桌上的人看到我过来,都赶忙收了钱站起来,昨天几个无赖子的下场都亲眼看到,知道我能打。 来之前了解过这个村子情况,村子的人由于土地贫瘠,好吃懒做,最大的恶习就是赌。从老到小都爱打牌,是远近闻名的麻将村,其威名甚至超过了贫困村的名头。 早就想改变村庄人们的这种恶习,今天正好是个机会。我缓缓看过每一个人,看到三姑的儿子,一脚将他踹向了树后的水沟。知道掉进去人不会有事,起心就是给那混蛋个苦头吃。 三姑儿子好一阵子才从沟里爬出来,战战兢兢地躲开 ,我没再理他,看向其余四人:“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现在我通知所里把你们抓走蹲上一阵,以后只要我知道你们再赌,就不是简单拘留了!” 停顿了会,看着三姑儿子,“二是不用去所里,从明天开始跟着村庄清理卫生,为期一月的劳动,以后再发现赌,依然抓!你们选哪个?”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其余三人看到三姑儿子的狼狈样,身子莫名抖了下,都选了劳动。我又转头对围观的人群大声说:“乡亲们,为了咱们的后辈考虑,大家要戒赌!从明天开始,我会发现一个抓一个!”人群看到再没有热闹可看,渐渐地散了。 回去的路上,想到村庄的工作,我不由有点头大,这才觉得自己把基层工作想简单了。文字工作作为985大学毕业的我都是轻而易举,但就是这些突发情况最考验村庄管理者的能力。不由握了握拳头,多大的考验都来吧! (四)冤家亲家 经过我带领两委干部以及那四名被罚劳动的劳力长达半个月的清理规划,终于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各家各户自扫门前雪,按照我设计规划的美丽庭院的标准实施。借着卫生清理,走遍了每一家每一户。我本科有环境设计这一课程,对农村这种小院子更是不在话下,每户都给以建议,怎么种植花木,家畜的窝应该怎么处理。 站在村主任徐兆军门前的菜地旁边,我和徐兆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徐兆军看我心不在焉的样,也不在意,蹲在菜地里拔着草应付着我的问话。 瞅着地里的瓜蔓蛇一般爬上瓜架,绿油油的一大片叶子上盛开着朵朵好看的小黄花。“村里的工作就像这地里的黄瓜,现在朝气蓬勃,待到年底就有果实可以收获了!”我想到,“街道的五万扶贫款太少了,要用到刀刃上。”我决定开发一下旁边的西山,过天去联系一下好的果树苗。山石头多土少,不适合种粮食,但可以重些苹果、梨、葡萄、樱桃之类的果树,管理好了,也是一项创收。 正想着事,会计徐延功跑了过来,慌慌张张的样子。我眼神离开瓜蔓,看向会计,村主任徐兆军也站了起来。 “什么事情?”,“王书记,兆好和云利打起来了!”会计喘着,急乎乎说。“慢点,说清楚”,我知道这村的情况,打架也不会太重手,所以也不急。会计喘了会,气终于顺了,这才说了原委。 原来是王云利和徐兆好俩人打架,这俩人这阵子我也熟悉了,属于从小打到大的冤家。王家原来属于隔壁杨各庄,不知从哪一年搬到小峨,落地生根到现在。俩人旗鼓相当,从小什么事情都要竞争,徐兆好买了金鹿自行车,王云利家马上买辆永久;徐兆好家里起了两层小楼,王云利马上也盖了同样的房子。只不过后来王云利生了个男孩,徐兆好生了女孩被比了下去,好一阵子王云利见了徐兆好都是耀武扬威。这次的事故是因为徐兆好家的公狗勾引了王云利家的母狗,王云利气不过,将徐家的狗腿一棍子打断了,结果俩狗的主人最后大打出手。 和村主任来到王家门前,老远就听徐兆好的公鸭嗓子嚷嚷:“姓王的,我家狗儿那可是德国黑盖,你这一棍子至少一千,赶紧赔给我!” “兆好,我家狗子那也是中华田园犬,血统并不比你家那黑狗差!”我一看乐了,俩人已被拉开,正在那吵着呢!想想又郁闷,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两家狗在一块,由于主人的不和,真正的棒打鸳鸯! 看着这一幕,我又走神了,莫名想到因为猫而打架的林徽因和杨绛两人,跟眼前似乎有点像。王云利和徐兆好看到书记主任来了,都跑过来说着自己的理。 看着脸红脖子粗的两人,我回过神来。“你俩都快五十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因为这点小事大闹?” 看着两人我又郁闷起来,多少事要办,哪有闲空管这些事,“徐兆好去动物医院给狗治治,花多少钱发票交给我,到时候钱由王云利出,真是闲得!”撵走了吵闹不休的两人。 一周后,我正在办公室写着报告,听见敲门声,打开一看都认识,王云利家儿子和徐兆好家闺女,金童玉女般的一对人儿,后面还跟着俩狗,正是前几天恋爱的那对狗狗,被打的黑盖腿也好了,徐兆好家花狗正围着黑盖转。 “怎么,医狗发票拿来了?”我问,却见俩人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红本本。 “结婚证?”我愣了,看看地上亲热的俩狗子,这是哪一出? “王书记,我们俩刚拿了证,下周日婚礼,到时候请你喝喜酒!”女孩清脆的声音巴拉巴拉说了出来。 看着远处传来的青年男女幸福的笑声,我也笑了,王云利、徐兆好争到最后竟成了亲家,这样俩狗子也没了阻挠。这时,太阳暖暖地照着,远处公路上隐隐传来狗子地汪汪叫声和青年男女幸福地欢笑声,我蓦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五)隐瞒 我骑车穿过山间的小道,天光明媚,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晨间的阴凉。满眼看去都是青的山绿的水,山间花香盈袖,暖意满怀。我哼着小曲,山间的小鸟叽叽喳喳,好似在为我伴奏。 经过这些天的整理规划,村庄工作已走上正规,再不是刚来时乱上一团。在昨天两委会议上,村两委人员每人重新划分的职责已经明确,不再存在以前那种推诿扯皮的情况发生。只要每天制定的工作计划都按时足量完成,相信不到一年小窝村肯定会让大家刮目相看。 到村里先跟村主任和民兵连长通了个话,今天根据民政何主任要求村里要走访建国前入伍的退伍老兵,按照这个要求,范围就窄了,建国前入伍的村里就一个叫徐延生的抗美援朝老兵。 拿起花名册,半天才找到徐延生的儿子徐兆辉的号码,打了半天通了,对方听说是新来的书记要去家里看望老爷子,就是一阵子推脱,接着干脆说人都没在家里。 我不耐烦了:“啥时候回来,我刚到村里,前两天清理卫生家里也没人,老人家为革命做出了贡献,必须要去看望老人家!”徐兆辉吞吞吐吐,最后说到时候问问父亲想不想回家。 挂掉电话,我对走入办公室的民兵连长徐兆伦说:“这人,一点不像老革命的后代,讲话一点不利索。”徐兆伦说三个月前徐延生生病,被儿子接走,至今未回来。 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就让徐兆伦联系一下徐延生住在哪,具体什么情况,老人家病了,作为村领导也要去看望。 村主任徐兆军这会到了,我就说本来要去看望老革命,既然去不成就先商量下村庄下步规划,又转头告诉徐兆伦先别走,一起说说。 经过这阵子的观察,发现村两委这些人除了妇女主任外就属徐兆伦最年轻,他是刚退伍的军人,身上还残留有很多部队的习惯。想到自己下来挂职时间应该不长,一定要在走之前找好继任者,将自己的理念贯彻下去,当然自己走前肯定会把村庄以后要走的路铺好。 说了自己的下一步规划,想以生态农产品为主打,村庄成立合作社将山腰水库周围打造成钓鱼、采摘等休闲特色场所。 “兆伦家里紧邻水库的那片地可以种上各种果树,打造成生态农场,你敢不敢接这个活?”我说着看向徐兆伦。 徐兆伦22岁,皮肤有些黑,浓眉大眼的,一幅正直稳重的样子,让人看起来莫名觉得可靠。徐兆伦问:“书记能具体说一下吗?”“我从两年前就看上了咱们村山上那片水库周围的地了”,看俩人不理解的样子,我也不说自己当年上学时在山那头种植实验田的事情,“我希望水库周边荒地都种果树,平整的地方种蔬菜,谁家的地谁种,不想种的由村庄收回,从别的地方划给相同的土地。村庄开发水库,周边建成步行道,种上花草,开发成钓鱼观光场所,跟周边水果采摘互相配合,形成生态农业链。” 村主任补充说水库东侧还有一亩多属于村庄的荒地可以开出来,“可以将我们学校实验的高产玉米品种在这里推广,去年在山东面杨庄村地里试种大丰收。”最后商定,由徐兆伦家里先是在山上自家种植苹果、樱桃、葡萄等水果树,村庄开发水库,村主任徐兆军去游说其他几户临水库的农户参加进来。 正要说结束,徐兆伦收到条信息。“书记,我一个县医院的医生朋友帮我查了,徐延生已于一个月前去世!” 我愣了下,“徐延生如果去世,徐兆辉为什么隐瞒呢?”摇了摇头,村主任说:“以往村庄也有在外面去世的,但都回来埋葬。” 找办公室小刁查了下徐延生的情况,才知道他每月有三千多的退休金。事情明了,看来徐兆辉确实为了这三千多退休金而隐瞒了父亲的去世情况。我告诉徐兆辉为了每月三千块这样做会让他身败名裂,还要追究法律责任,应该给老人应有的体面,回来风风光光地发丧。 三天后,老革命徐延生的追悼会在其家里举行,镇上和管区都来人并送了花圈。我致悼词,回忆了老人家为革命做出的贡献,最后把老人风风光光地安葬。 (六)敬老 早上的西山,到处葱葱郁郁的绿树,阳光透过缝隙照到身上,暖洋洋的。我在山顶平地停下车来,忍不住打了一套咏春拳,浑身舒畅。这就是自己的西山,自己的事业从这里起航,就如同辛幼安的妩媚青山、孔圣人的泰山、李白的敬亭山,自己也有西山! 感慨一番,来到村庄,妇女主任孙幽兰正在办公室拖地。“王书记,有这么一个事要向你汇报,你看怎么办?”我就知道,这妇女主任平时见不到,今天过来准有事。 原来镇妇联号召各村庄举行一场“孝敬长辈、关爱老人”的活动,孙幽兰来找我问招来了。孙幽兰年纪三十多岁,在村庄干部中除了王颖、徐兆伦之外最年轻的村干部。人倒是踏实能干,就是工作没有创新性,属于配合型的人才。 想了想,我也没有什么好点子,就问孙幽兰:“村庄年轻妇女有没有那种不太孝顺老人的?” “有啊,比如陈忠华,娘家是隔壁东丰村陈家,娘家势力大,比较富。陈忠华对婆婆就不大好,一床烂被子据说盖了十几年了,又潮又硬!”孙幽兰对父母长辈都比较孝顺,所以不待见这种不孝顺老人的。 我听了后突然来了灵感:“这样,我们举行一场‘晒孝心’活动,主要面向家里有老人的年轻妇女,你拟一个通知,让全村人都知道,这几天都是大晴天,地方就在村中心广场,到时候村庄老人的被子都放在广场晒晒,家里有老人的妇女都要参加。" 孙幽兰答应着就要出去,我又喊住了她,“那个陈忠华必须要参加,这次我们要拿她做例子给别人看,无论孝顺与否都当作榜样教育其他人,就看她能交个什么答卷!” “好,人不多,大约有三十户左右,我都去通知一下”,孙幽兰得了指点,兴冲冲走了。 两天后正是周六,我没有回家,小窝村“晒孝心”活动如期举行。广场上提前拉好了很多的铁丝,一户户老人的被子都晾了出来。 我和徐兆军从头挨着看每一家老人盖的被子,孙幽兰在后面拍照。走到陈忠华婆婆的被子旁,发现竟然是一床红色的羽绒被,我笑了笑,将一朵大红花别在被子上。 最后结束总结,我比较动情地说:“各位大妈大嫂姐妹们,今天活动简简单单一床被,看出了我们的孝心。老人们操劳一辈子,养大了我们,老来该是我们孝顺的时候了!今天我特别表扬陈忠华,从一床被子上就能看到她对老人的态度,我们向她学习!”人群稀稀拉拉地给了些掌声,我没在意,“这个活动我们会每月搞一次,让我们的孝心传递下去!” 活动结束后,孙幽兰告诉我,陈忠华拿来晒的被子是她女儿徐甜的。我笑了笑,告诉孙幽兰不急,有的是办法治她。 第二天,我叫来了好姐妹通讯员马娟娟一起来到陈忠华家,星期天陈忠华去了隔壁村闺蜜家打牌,家里就剩老人孩子,我联系陈忠华:“陈姐,今天电视台马记者听说了你的事迹,过来采访你,现在我们已到你家门口了!” 陈忠华大慌,丢下牌骑车由隔壁村赶了回来。进村正遇到回去的我和脖子上挂着照相机的马娟娟,喊了句王书记,我意味深长地告诉陈忠华:“你养了个好女儿啊,好好孝敬老人!”说完和马娟娟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忠华赶紧回到家,跑到女儿屋,心里一咯噔,女儿的红色羽绒被还在床上,叠得整整齐齐。又跑去婆婆屋,发现床上也有一床一样的羽绒被,整整齐齐放着,床单也换了新的。 女儿徐甜说:妈妈,昨天下午我去街上用你给的压岁钱帮奶奶换了床一样的被子,加上床单一共花了五百元。”陈忠华眼睛红了,抱起比自己略矮的女儿:“甜甜,是妈妈错了,以后会好好孝敬奶奶!” (七)助残 来到小窝村转眼一月了,经历了卫生清理、赌博事件,特别是后来举行了“晒孝心”活动之后,我感觉这个贫穷的小山村焕发了青春一样,变得生机勃勃。 男人们农闲时间都出去做工,妇女主任孙幽兰也从附近服装厂接了些手工活,组织村庄妇女做工。村庄没有了闲人赌博,老人们看到这些情况都很高兴,在家里按照我的规划侍弄花草。我用了短短一个月时间在小窝村树立了威望,这种威望是靠为民服务树立起来的,对于我这样一个刚刚毕业的女生来说是何其不容易。 今天我正和村主任徐兆军在村委商量事,合计一下村庄有哪些年轻人能够培养。我觉得村两委干部年龄老化,已经跟不上自己的改革步伐。 将自己的工作思路和村主任徐兆军沟通过下,徐兆军虽说不大相信能实现,但又觉得再差能差哪去呢?他是一个守成型干部,只要能让村子摆脱贫困他是支持的。 村主任能够支持配合,我求之不得。两人谈了会,制约村庄发展的就是资金问题,村庄没有别的收入,每年就是五万元贫困补助款,另外就是土地租金六千。 怎么把这五万六千元用到刀刃上,我思考了好几天。要拿出3万左右买树苗,平整土地这些活村里自己就干了。另外派人去西边的马山地质公园采集些花种,公园里各种花已经结籽,多采些撒在水库周围,来年春天就会开出各种美丽的鲜花,惠而不费的事。 我认为钱虽紧巴点,步行道可以采些山石,就地用来铺路,关键就是缺人才。目前村庄能干活的就是徐兆伦和孙幽兰两个年轻点的。 村主任徐兆军突然说:“有一个人才,叫徐兆星,HY大学毕业,本来大好前程,只是一次车祸失去了一条腿,目前很颓废,整天酗酒。如果能振作起来,村里好多事能帮上忙!” “哦,还有那么个人,说来听听",我一听来了兴趣。 “本来是因为失恋,喝了点酒,结果在路上被疾驶而过的车撞了,最后右腿没保住,截了肢,从那之后一蹶不振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听了村主任徐兆军的介绍,我觉得这个人情况如果能扭转,肯定会成为村庄的有用人才,当即就和村主任一起来到徐兆星家。 这是怎样一个家啊!一个字“乱”,各种垃圾满地都是,吃过的方便面盒,喝完的啤酒瓶,桌子上还有装着剩菜的几个塑料袋。徐兆星拄着双拐,右腿从大腿处空着,胡子不知多久没刮了,头发乱糟糟的,像堆枯草。 坐下后,我就跟徐兆星讲了个故事:一条蛇精炼丹需要自绝者的心脏,便施展妖术,逼人自绝。它把一个樵夫的双腿截去了,可樵夫不肯自尽,说:我还有双手可爬乾坤。蛇精又把樵夫的双手截去了,可樵夫说:我还有双眼可看乾坤。蛇精又挖去了他的双眼,可樵夫又说:我还有双耳可听乾坤。蛇精又弄聋他的双耳,可樵夫仍不肯自绝:我还有心可想乾坤。蛇精无奈,只得把毁掉的一切还给了樵夫。 樵夫对生命的热爱与执著,让人感动,徐兆星听了故事后,很是震撼,问:“王书记,我还有未来吗?”“怎么没有?你才多大!一辈子早着呢,知道张海迪吧,情况比你糟糕,你最起码除了丢失的那条腿,其他都是健全的,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生活?” 最后徐兆星答应先到村里帮忙,负责村庄远程网络,跟着老会计学习村庄账目,准备来年班子调整接手村庄会计工作。 回来的路上,我很高兴,拯救了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好,对待生命,希望每一个人都是樵夫! (终)离去 两年后,小窝村成了远近闻名的模范村,而我也调回镇上另行任用。走进田野,走进一块块整齐的麦田。我这儿摸摸,又拍拍,再跺跺。就像威武的女将军视察自己作战归来的士兵,替她的士兵们这个戴好军帽、那个扣好风纪扣,擦擦这个的脏脸,拍拍那个的肩膀。 看到深冬的麦田里麦子在严寒里倔强地生长着,这是自己奋斗了两年的地方啊,如今就要离去,我又一次落泪。上次是什么时候流泪呢?我陷入了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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